“这个月末我可能要去上海,带着我外公。”她额头抵着玻璃,开口沉重,“朋友推荐了几个医院,我想带着外公再去检查一下,我总是......”
总是不甘心。
当病症落于亲人身上时,所?有?人的反应都差不多,难以置信,还有?不甘,期盼有?转圜的余地,即便?之前见过的所?有?医生都给出了明?确的诊断,依然有?所?希冀。
“我只是不明?白,为什么是外公。”夏蔚声音很弱,“到底为什么?”
她好像从没有?这样挫败过:“而且我能力太小,什么都做不了,医生说这个病无法治愈,我只能眼睁睁看?着......”
......
电话那边,顾雨峥始终沉默。
他没有?任何言语上的安慰,只是给足夏蔚消化情绪的时间?。
足足几分钟,唯有?安静的呼吸隔空交错着。
直到夏蔚再次开口:
“这次去上海可能会比较久,我想和外公在上海住一段时间?,一是想带他做个全身系统性的检查,二是手游代言的工作周期很长,实在不放心,我得?让外公陪在我身边。”
她想起和医生的对话。
医生说,目前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分为药物和非药物。
药物治疗夏蔚明?白,那么非药物指什么?
医生看?着她,说了两个字:陪伴。
好在外公现在处于症状早期,属于轻度的认知障碍,生活尚能自理,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。
家人的任务则是要花多时间?陪伴患者,做一些肢体?训练和认知训练。
夏蔚再也做不到把?外公独自留在荣城。
“好,”顾雨峥说,“定下日程后告诉我,我安排时间?。”
“不不。”
夏蔚下意识拒绝,这一次却遭到顾雨峥的打断,他甩了个特别官方的理由出来:“既然是朋友,就不要和我客气。你可以找你的其他朋友们求助,更加可以找我。”
这个“更加”,令夏蔚心下颤动?一秒。
话说到这了,再矫情就没必要了,夏蔚握紧了手机,艰涩开口:“其他我自己都可以搞得?定,只是有?一件事......”
“你说。”
“能麻烦你帮我租个房子?吗?我和外公两个人住,价格倒是其次,主要是我没办法确定会住多久,所?以短租最好......”
上海的租房市场夏蔚并不了解,现在租房大多是押一付三或押一付六的,短租则会价高一些,她怕被?坑。
“好。”顾雨峥没有?犹豫地应下来,“有?什么要求?”
“没有?,一定要说的话,离医院近一点,交通方便?一点,这就够了。”
“嗯。”
话说到此处,已经到了尾声,但两个人都没有?挂断电话的意思,夏蔚微微张口,却发不出一个音节,她想说对顾雨峥说感谢,又?觉得?如此客套的话实在毫无重量可言。
顾雨峥好像隔空捕捉到她的犹豫与纠结。
“夏蔚。”他叫她名字。
“嗯?”
“放轻松。”他说。
外公的事,放轻松。
我们的交往,放轻松。
夏蔚长长地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终于笑出来。
-
外公年?轻时常出差,进修和讲课,对出远门倒不是很抗拒。
夏蔚简单收拾了必要的东西?,整理出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,考虑到外公身体?因素,选择了高铁。
到达上海时已是晚上八点。
顾雨峥来接,已经在等?。
先让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