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容妘微微低垂下头来,指尖无意识地抚着衾被上的纹路,没说话,但是也没反驳。
叶听心道从前家主还是太过霸道了些,这将人推远了,还不是要耗费多久能将人拉回来。
也幸而沈郎君是个早死的命,才能叫家主还能有些机会,否则当真是要这般互相折磨的过一辈子去。
她想,夫人也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,现在是没心思想日后的那些事,但不代表会对家主的那些好无动于衷。
苏容妘按时用饭吃药,到了夜里裴涿邂来时,她依旧是睡下。
裴涿邂已经习惯了这般,坐在床榻边看她一会儿,拉握着她的手,叫他心中更能明确一下她在他身边,再由叶听说着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,也是少有的满足,一整日之中,能有片刻的安稳。
他依旧是没打算多待,坐了一会儿就要走,可苏容妘却在这时睁开了眼。
裴涿邂全然没有料想到,对上她那双清明的眸子时弄得一愣,这才想到,她怕是根本没睡下。
他重新旋身做了回去,但这次没有动手拉她:“睡不下?”
他想,她这刚好些就着急着去看那个死人,白日里叶听拒绝了她,竟是让她现在都睡不下。
裴涿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可却舍不得把她如何,光是看着她那双眉眼便败下阵来。
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是沈夫人,是裴夫人
裴涿邂心里闷堵着,舍不得与妘娘置气,最后也只能成了自己气自己。
面前的妘娘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,却是半点没有同他低头服软的意思,反正此前他们有分歧的时候,也尽数都是他先退一步。
这步子退多了,在妘娘面前便再难强迫她。
此刻对上妘娘的眸子,她分明什么都没说,裴涿邂便已经率先将语气软下来:“他如今还不能入土,你若是想去看他,何必急于一时,先把身体养好再说。”
顿了顿,他又怕妘娘继续钻那个牛角尖,只能将头偏过去,蹙眉道:“你若是实在想去,大不了我明日同你一起,只要你今夜安生睡下,若是连睡都睡不好,你的身子要何时才能好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觉衣袖被扯动。
顺着视线下去,便看见妘娘正拉着他的袖口,白皙的手上关节处还泛着血气的红。
他下意识想握上去,但还是强忍着制止了动作,怕自己稍一靠近,又要将她推远了些。
裴涿邂挑眉看向她:“这回开心了?”
苏容妘从头至尾都未开口,只听着他言语了半天,这时才突然出声:“我只是白日里睡得太过罢了,并非是有意不睡。”
裴涿邂眉心微动,心口的闷堵被她这一句话扫得积怨全消。
苏容妘见他眼底那阴郁之色散去,这才将手松开,低声劝道:“我自觉身子已好了许多,据叶听所言你如今很忙,归根结底也是在为宣穆奔波,我这个做娘亲的,确实不应该在此时分你的心。”
裴涿邂眼皮一跳,多少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,有些不悦地看向旁侧侍立着的叶听。
她的嘴倒是快!
叶听后背直冒冷汗,她分明是想让夫人多记挂着家主些,可如今夫人却是拿这点,叫家主少往这来。
这算什么?该高兴夫人为家主着想了,还是该发愁若家主强要过来,会不会又惹了夫人不高兴?
苏容妘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,只是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:“我今日也想了许多,如今阿垣不能送出去安葬,是因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府上,而你本是京都官员大驾于此,想来盯着你的人不会比盯着府上的人少,你时常过来,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什么端倪。”
她自觉说的很是中肯:“明日你不必再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