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碰我!”她的情绪已经在决堤的边缘,眼眶亦有些猩红,“去马车旁等我,谁也不许靠近!”

她几乎不会用这种凌厉的语气同下人们说话,现下这般当真是让叶听不敢上前。

叶听与车夫对视一眼,皆起了防备之心,虽没跟着上前,但已经做好了随时冲过去的准备。

而此刻,苏容妘靠近的步伐越来越快,她甚至觉得腿上都在发抖发软,提着裙子踉跄着走到阿垣身边去。

原本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已经给了钱离开,她直接过去,站在了摊位前。

沈岭垣抬手摸到了桌案的银钱,在她靠近时,手上也顿住,指尖亦在发颤。

只是开口时,他只能道:“夫人,可要起一卦?”
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,好似跨过了五年间的诸多痛苦,将她拉回了从前。

只是着声音太熟悉,太过让她祈盼,以至于如今她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场大梦,但那一声夫人却刺耳的很,将她心中勾勒的所有美好全部击溃。

她缓缓坐下来,即便是尽力控制、即便是理智拼死在拉她,不让她在此失态让人察觉端倪,可心口之中撕心裂肺的痛却是在她呼吸间都要折磨着她,她张了张口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唯有温热的泪划过面颊,滴落在桌案上。

“别、别哭。”

沈岭垣空洞的瞳眸微动了动,急着伸出手去,苏容妘便是在此刻攥握上他的手。

他的手有些凉,熟悉的触感再次席卷而来,旧时的记忆冲破桎梏再次浮现在脑海。

初见时,是这双手将伤了脚踝的她拉了起来,娘亲离世时,又是这双手将她从冰冷的河水之中捞了上来,多年岁月、苦甜相伴,他们都是这般手拉着手挺了过去。

她再也忍不住,嘶哑着声音开口:“阿垣……”

沈岭垣反手握住她,指尖亦是在轻轻颤抖,温声回她:“我在。”

空洞是双眼什么都干感受不到,他尽力睁开却无济于事,他想看一看他的妘娘,却是唯有手中的触感是他唯一能感受的到的。

“妘娘,我来迟了。”

无力感笼罩在他们之间,千言万语最后竟只能化作一句造化弄人。

沈岭垣另一只手紧扣在桌案一角,指腹用力到发白:“是我不好,是我……无用,没能寻到你。”

可苏容妘却是将视线落在了他那双眼眸上,不好的预感蔓延而来,她的语气亦没了底气:“你的眼睛,怎么了?”

沈岭垣眉心微动,稍稍将头转过去些:“受了些伤,已无碍了。”

一双眼而已,没了便没了,即便是当初双眼受伤时疼痛似剜心,他也挺了过来,只是此刻面对妘娘,他生了胆怯。

他不想再让妘娘因自己而落泪。

只是苏容妘意识到了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她,呼吸骤然急促起来,泪水更加汹涌了起来。

“你这么多年究竟经历了什么,阿垣,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?”

她喃喃地重复着为什么,为什么要这般折磨阿垣?

她将阿垣的手攥的愈发紧,即便是尽力压抑,也仍旧哭的不能自抑,她躬着身子,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,一点点拉着阿垣的手抵在自己额角。

“我想你,我好想你,阿垣。”

“我不知道我这五年来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,阿垣,你终于来了阿垣,可……可你为什么失了眼睛,为什么啊!”

沈岭垣的指腹抚过她的面颊,心中亦似有剪刀搅弄着他的血肉般,疼的呼吸险些停滞。

“别哭,妘娘别哭。”

他强撑着露出抹略带着苦涩的笑,指腹一点点抚摸着她的眉眼:“没什么的,即便是我如今看不见,也能摸得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