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嫡妹她搅了搅帕子,摆出一副羞赧模样:“夫君能这般,妾身心中自是欢喜的,只是夫君是个喜静的性子,住在一处怕是有些不便,不若……夫君在院中寻另一间屋子罢。”

直到片刻后,才听到他沉沉应了一声:“也好。”

苏容妘提起的一颗心刚稍稍平复,便见他四下里一看,随意一指:“就那罢。”

视线所至是一处一阁楼,冬日里虽住不得人,但夏日里小住最好,苏容妘柳眉蹙起。

那阁楼下,不就是她和宣穆住的矮房?

嫡妹却似没什么察觉,继而扬起笑脸来:“夫君今夜可要回妾身房中休息?”

裴涿邂眸色一暗,看着妻子的模样,也不知怎得,竟生不出什么行周公之礼的念头。

本来此事就不易多行,缓上一日也好。

“不了,夫人早些休息罢。”

事已成定局,苏容妘悄悄离开,免得再被他察觉。

裴涿邂搬进来的事,确实叫院子的里的人手忙脚乱了一番,苏容妘心事重重,陪着宣穆给猫梳洗。

猫儿怕水得多加安抚,动不动蹬的爪子就弄的二人一身水。

宣穆很开心,可看着娘亲面上似有愁云,原本的高兴也一点点烟消云散。

他忍不住问:“娘亲,咱们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?”

苏容妘手上一顿,沉默了半晌才道:“最快,也要十个月。”

最快的可能便是她现在就腹中有了孩子,等上十个月孩子降生一举得男,然后月子都不做,直接带着宣穆离开。

只是这般确实……难了些。

宣穆却似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,自责道:“只要能同娘亲在一处,无论在哪宣穆都不怕,是宣穆年纪小,保护不得娘亲。”

苏容妘心里不是滋味,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,刚要开口安慰,猫儿猛地挣扎了起来,从铜盆中跳了出去,甚至一爪将铜盆踢翻。

猝然叮咣的声音传入耳中,竟将愁闷打散,母子两个对视一眼,倒是都不由失笑。

这声音朗朗穿过木窗,传到阁楼上的裴涿邂耳中,倒是成了扰人的杂音。

他蹙眉走向楼台,随意向下一望,正好瞧见下面矮房之中,他的妻姐将袖子撸上去,露出一节莹白的手臂,混着她清灵的笑声,只堪堪能见她侧颜,便含着他与她这匆匆几面中未曾见过的温柔与灵动,叫人便移不开视线。

他自己也未曾察觉,蹙起的眉不知何时平了下来,下意识拿着书本靠近楼台。

只是苏容妘似有感应般,下意识抬眸,正好对上了他黑沉的双眸

第十六章 狂徒

饶是知晓裴涿邂就在那阁楼上,苏容妘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交集竟来的这般快。

她顿觉尴尬又语塞,反手猛地将窗户关上。

裴涿邂眉心一动,拿着书册的手也紧了紧。

怎得弄得他同登徒浪子一般?

下一瞬,便听这寂静的夜里,女子的声音混合着蝉鸣传入耳中:“日后夜里也莫要开窗了,免得被什么失了分寸的狂徒瞧见,反过来却要说咱们不安分。”

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,裴涿邂耳力又极好,倒是将话听了个十乘十。

他眉峰一扬,莫名其妙到失笑,只是下一瞬他便反应过来,这话似是在头日夜里,他同他的夫人说起的。

他顿觉有说不清的滋味,虽则希望妻子能将这个庶姐约束好,却又觉得夫妻间床榻上的话,不经转圜,这般直白地说与旁的女子听,别扭的紧。

他轻咳了两声,转身回了桌案旁,将精力放在书册上,把这股不自在之感压下去。

次日一早,苏容妘准备去寻嫡妹,既裴涿邂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