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蕭琂隻當是底下人捕風捉影,從沒放在心上。
在他看來,父親躬攬萬機,勤政宵旰,虛置六宮多年,怎可能會被美色所惑?
他很清楚父親將楊氏納入后宮的目的,無非就是要抬舉楊家為外戚,讓她父親推行的賦稅改製得到保障。
夜夜專幸定是無中生有,至於美貌,大抵也只是誇大其詞。
然而事實卻與他想的截然相反。
夜幕降臨,最後一抹淡金色余暉籠罩在殿宇樓閣之間。
年輕女子身穿簇新華麗的茜色鳳尾紋襴裙,頭挽高髻,綴滿珠翠,可謂姿質豐豔,瀲灩霞光之下,美得奪人心魄。
蕭琂意外之余又難掩些驚豔,但他很快就斂眸壓下多余的情緒。
“兒臣前來乾清宮是有要事求見父皇,就不在此叨擾元母妃了,恕兒臣先行告退。”
楊滿願雙頰微微暈紅,軟聲道:“好,你快去罷。”
蕭琂再次朝她挽袖作揖,隨即快步走進乾清宮正殿大門裡。
目送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遠去,楊滿願心中莫名有些唏噓感慨。
她滿打滿算也才十七歲,居然成了別人的庶母,這繼子還與她年歲相當……
在此之前,她哪怕設想過自己婚事未必如意,也從沒考慮過要給人當續弦或妾室,可惜天不遂人願。
唯一值得慶幸的也就是后宮裡暫時只有她一個人,她好歹不必與其他人共享一個男人。
天色愈發暗沉,在原地佇立半晌後,楊滿願才繞過殿前抱廈,拐進斜後方的西暖閣裡。
而乾清宮正殿內此刻燈火通明,宛如白晝。
皇帝與蕭琂父子倆在臨窗的軟榻上對坐,中間小幾擺著新沏的熱茶。
商議完今日要務後,蕭琂看著茶盞上氤氳的熱氣,沉吟片刻。
“父皇,有一事兒臣還沒來得及向您奏報,方才在乾清宮外兒臣恰好與元母妃偶遇,便上前給她行了禮。”
皇帝卻是毫無反應,隻微微頷首。
在蕭琂邁進正殿大門的前一瞬便有內侍前來向他匯報過這事了。
緘默須臾,皇帝還是沉聲道:“你不必在意她,即便來日她誕育皇嗣也動搖不了你的儲位。”
“是,兒臣省得的。”蕭琂不動聲色垂下眼眸,心裡卻驟起波瀾。
他原先還覺傳言不可信,如今看來大半是真的。
想到那位豐姿冶麗的新庶母本該是他的太子妃,他莫名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情緒,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麽。
角落處的鎏金狻猊香爐靜靜燃著,空氣裡彌漫著淡雅的龍涎香。
皇帝曲指輕叩桌沿,“近來天氣愈發悶熱,朕打算挪去西苑住幾日,子安你也一起罷,正好讓朕瞧瞧你的騎術進步了多少。”
倒不是他嫌皇宮裡暑氣重,而是他那新封的小妃子著實有些太嬌氣了。
夜裡剛碰幾下她就撒嬌喊熱,一場情事下來兩人均是大汗淋漓,好似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。
西苑又稱太液池,建築疏朗,樹木繁密,正是皇城內最佳的避暑勝地。
且西苑與皇宮相毗鄰,騎行不到一刻鍾的距離,也不耽誤他每日回宮早朝和處理政務。
蕭琂自然不會拒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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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搬到西苑行宮,楊滿願每日不是泛舟喂魚就是賞花遊玩,玩得樂不思蜀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,就是原本從不留宿的男人如今與她同住在瀛台涵元殿。
不僅弄她的花樣越來越多了,完事後他還會繼續與她同睡一榻,直至天明。
正值休沐日,無須早朝。
半夢半醒間,楊滿願隻覺腿心直冒酸意,這股難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