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兒再扇朕耳光試試(1 / 2)

已是子時,夜深露重,室內卻是燈火通明,金絲楠木書案上奏章堆疊如山。

皇帝隻冷冷道:“常英,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
深更半夜接見與他年齡相仿的先皇遺妃,還是他嗣子的生母,像什麽話?

常英訕訕乾笑,“奴才方才便與淑妃娘娘說了,這夜也深了,聖上不便接見,可淑妃娘娘卻說,她是為著太子妃的事來的……”

涉及太子妃這位被聖上捧著心尖尖兒上的人物,常英也不敢自作主張,只能鬥膽進來通傳一聲。

果不其然,他說起“太子妃”三個字時,皇帝翻看奏折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。

今日午歇時,楊滿願半夢半醒間扇了他一記耳光,聲音挺響,但那力道於他而言輕飄飄的。

身居高位多年,皇帝從未被人如此放肆地對待過,可他非但沒有動怒,反倒因此欲火大熾。

那記耳光的觸感此刻依舊清晰,他喉頭微動,眸色暗了下來。

只是甘肅捐監案事關重大,牽連甚廣,他必須提前回宮安排嚴查此事。

偏她那會子卻睡得極沉,他也不忍心把她弄醒,只能先自行啟程回宮,留兒子在南苑守著她。

沉吟良久,皇帝沉聲吩咐:“傳她進來罷。”

常英暗暗松了口氣,忙不迭道:“是,奴才這就派人去請淑妃娘娘進來。”

乾清門外,衛淑妃已等候多時。

春夜微涼,她外披一襲煙青色鶴氅,頭挽低髻,隻斜插幾支的玉簪,身上再無多余裝飾。

她的容貌隻算中上,眉清目秀,素淨打扮更襯得她清新雅致些。

衛淑妃其實也拿不準皇帝會不會見自己,可她不願再坐以待斃,只能冒險連夜前來。

若說從前,她也只是嫌棄楊滿願出身寒微,對東宮毫無助力,如今她簡直是將她看作了眼中釘、肉中刺。

在衛淑妃看來,皇帝選個小戶女為太子妃是出於忌憚,故意要打壓東宮。

而後皇帝又罔顧人倫與太子妃苟且,分明就是在刻意羞辱她的兒子!

楊氏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,有何資格成為她兒子的嫡妻、當朝太子妃?

心裡萬般思緒翻湧,她雙手緊緊攥住衣袖,指節發白。

此刻她倒是忘了,最初把人往皇帝身邊送的,正是她自己。

寂靜夜色中,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,數名小太監提著燈籠迎了上來。

“淑妃娘娘,聖上宣您入內,奴才們為您帶路。”

衛淑妃眸光微動,當即勾起一抹溫婉淺笑,“有勞幾位小公公了。”

她身邊的大宮女綠霞也不動聲色地往領頭的小太監手裡塞了個荷包,分量不輕,沉甸甸的。

衛淑妃平素日子過得極簡省,俸祿多是賞了人,且她出手大方,動輒便是幾十上百兩,能抵許多宮女太監好幾年的俸祿。

宮裡受過她恩惠的人極多,闔宮上下提起這位淑妃娘娘也多是吹捧她仁厚慈善的。

可惜乾清宮這幾個小太監並不領她的情。

領頭的小太監面不改色道:“無功不受祿,淑妃娘娘請隨奴才們走罷。”

他們雖位卑人微,卻也是天子近侍,豈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?

衛淑妃也不羞惱,隻溫柔可親地笑了笑。

踏入偌大空曠的乾清門廣場,往裡左拐再深入數十步,便是皇帝慣常處理政務的南書房。

衛淑妃曾是南書房的侍書女史,只是南書房經過數度翻修,早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。

款步進入殿內,一股凌厲威嚴的氣勢鋪天蓋地壓過來,壓得人心口發悶。

衛淑妃欲要福身行禮,便聽男人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