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雨道:“公子,就算你喜欢……年轻的,也不必把我带到这里来,如此羞辱。”

白晨雨眨了眨眼睛,脸色更加古怪了,但他很快明白了周悦的意思,立刻很配合地摆出不耐烦的表情,对那客人道:“他年纪大了,本公子确实有些腻味了。你那里可有娇嫩货色?最好是良家子。”

那客人恍然大悟道:“良家的娇嫩货色,这有何难?程老板,我上次买的那个雏儿,把他领出来,我要和这位公子换人。放心,该你程老板的银子,自然少不了。”

“好咧!”老鸨立刻扭动着腰,喜滋滋地下去了。

不多时,老鸨就领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,满脸惊慌的清秀小男孩儿出来了。

那小孩儿怯生生地看着几位客人,绞着手指头,嗫嚅道:“奴,奴名唤柳儿,今年十三了。”

老鸨笑道:“怎么样?这小孩儿是老奴前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,保证是良家出身,一开始还倔得很,打了好几顿才慢慢老实了。如今已经调教了足足两年,今晚就可以开苞了。”

周悦看着那竭力做出种种媚态的“柳儿”,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白晨雨,心里一阵难受。

他忍不住看了白晨雨一眼,白晨雨眸色极为阴沉,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,冰冷的灵气几乎压抑不住地泄了出来,自从有了九转金丹之后,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。

周悦收回目光,深深吸了一口气,忽然朗声道:“拐带采买良家子,按我大梁律法,此乃死罪!此时不抓,更待何时?”

他话刚出口,那位假装客人潜伏了半天的兵马司提督再也按捺不住了,一声暴喝:“把这老鸨给我拿下!”

数百名巡捕登时涌入金蕊楼,一把将老鸨和那客人按在了地上!金蕊楼里登时一片尖叫!

原来五城兵马司耳目灵通,中午就听说了宫里传来的消息,金蕊楼贩卖稚龄童儿,京城里人尽皆知,为了和京兆尹抢夺功劳,兵马司提督立刻带了大批人马,早早埋伏在此处。

周悦方才一进门,就看出了埋伏,于是故意引蛇出洞,让老鸨主动暴露,正好一网打尽。

那想要换人的嫖客似乎终于明白了周悦并非娈宠,而是官家的人,脸色登时一片惨白,拼命磕头求饶:“饶命啊,饶命啊!小人狗眼不识泰山,饶命啊!”

老鸨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,就被两名士卒狠狠按在了地上,他整个人瘫软在地,哭嚎挣扎道:“老奴不明白,老奴到底犯了什么事儿?!”

周悦厉声道:“你采买良家子,逼良为娼,按大梁国法,罪当腰斩!你可知罪?!”

“腰,腰斩?”老鸨登时吓瘫了,哀嚎求饶道,“不关老奴的事啊,都是那姓张的人牙子,是他,是他……老奴要揭发他,他才是罪魁祸首……”

白晨雨站在老鸨面前,垂眸望着这个曾经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仇人,看着他涕泪横流,屎尿都吓出来的模样,心里竟然一片平静。

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,要亲手将此人碎尸万段,挫骨扬灰,抽魂炼魄,可是此时此刻,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渐渐消散,反而有了一种终于释然的轻松感觉。

这种人不值得脏了自己的手,他应该被腰斩弃市,尸体还要被老百姓争相唾弃,这才是他的归宿。

白晨雨收回目光,抬起眸子,轻声道:“哥哥,我们走吧。”

周悦点了点头:“走吧。”

拿出太医院院判腰牌,和五城兵马司提督说明情况之后,周悦和白晨雨并肩走出了金蕊楼,两人听着身后老鸨嫖客们的哀呼求饶声,一时间感慨万千。

此时正是傍晚时分,深蓝的苍穹布满了金红色的晚霞,一片绚烂无比。

白晨雨忍不住微微扭头,望向身边那人,霞光辉映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