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囚服反复洗反复穿,浅棕色慢慢发白,从挺括质地变得软塌发皱。何靖双手拷在身前,高大影子罩住走在前面的矮胖狱警,腰间佩枪随走路动作轻晃。

穿过通道,前面窄小方正的一扇木门。打开之后,是光敞明亮的法庭。

亮得一切罪恶都得以昭示。

何靖抬眼,望见坐在席间的那抹白色身影。

从那夜蒋兴寿宴起,无论何时何地,只要看她一眼,心跳才会有明显起伏。

还是瘦了。温柔鹅蛋脸型瘦成尖窄瓜子面孔,长发过肩。初见时凤眼清冷,现在却盈满伤感思念。

昨天是她岁生日,自己却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办法亲口对她说。

平头说她日夜操劳,忙着生意应酬,周旋各界关系。

“她亲自飞去莫斯科见林文,林文还帮她把阿武尸骨运回港,已经择日下葬了。她放了巴顿将军的儿子,以后林文直接出货到东南亚,再也不用经新义手了。”

“我叫你照看好她,你居然让她去莫斯科,杨广熙你是不是想死啊?”

“靖哥,我不让她去,她真的会杀了我。”

蒋慈双手攥得发白,指腹深深陷入掌心。她望着何靖从门内走出,落座在围着栅栏的隔间。

他确实瘦了。头发被理得贴紧头皮,露出浓眉阔眼,额际延势往下的高挺鼻骨,嘴唇轻抿。视线交汇的刹那,读懂了他的担忧牵挂。

阿靖,我好累。每天睁开眼就是堆积如山的大小事务,连吃饭饮水都像浪费时间。我也好怕,怕被仇家追剿构陷,怕我做尽一切都无法挽回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