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他一无所有,还深深困扰于特殊的身体,深信着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不公平的命运。
万万没想到,多年后,他自己亲手毁掉了来之不易的幸福,要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。
在宴澄家那几天,夏知行补办了必要的身份证件和银行卡,清点了为数不多的资产。
结婚这一年除了定期给父母转账外,他几乎没什么开销,工资全存下了。加上威嘉支付的辞退补偿金,夏知行卡里有20多万存款,足够支撑他在江市站稳脚跟。
“就非走不可?”宴澄送给夏知行一些不穿的旧衣物,看他打包行李,眼里满满都是担心,“你在花市,我多少还能照应着点。去了江市,咱们可就得抽时间才能见一面了。”
“宴澄,我真的不想呆在花市了……”夏知行手停在衣服上,滴下一滴泪,“走在街上的时候,总觉得路人都在偷偷看我,在背后议论我……还有,看到熟悉的地方,总是让我想起以前,还想起我的孩子……”
宴澄感同身受,难过地叹口气,“既然花市让你这么伤心,那我支持你换个城市,一切从头来过。今晚我带你吃顿好的,为你践行。哥在江市多少也有点人脉,你受了委屈,随时跟我招呼一声……”
他想到什么似的,突然一拍脑门,“对了,咱们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袁皓也在江市。”
夏知行听后,打趣道:“又是你的某个前任男朋友吧?你这人在学校时那么清高,认识的同学还没我这天天在外面兼职打工的多呢,怎么这个人你叫得那么顺口?”
跟宴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,让他暂时忘却浓烈的悲伤,心情好了点。
“我和他哪可能。人家是觊觎着你,那会常找我打听……”宴澄声音越来越小,后面的话夏知行没听清,问: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宴澄从手机通讯录里翻找,“我和他说一声,等你去了江市,让他照顾你。”
相比于陌生人,夏知行现在更畏惧于跟认识的人打交道。他怕别人听说些小道消息,用有色眼光看自己,于是伸手拦住了宴澄,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
初到江市,夏知行住进廉价的连锁酒店,每天乘着地铁奔波,边看房子边找工作。
中午在外面时间紧张,他常在便利店买个包子和矿泉水,草草解决。晚上也不舍得定外卖,有时在便宜的快餐店随便吃一口,有时干脆在酒店吃泡面。
他卡里的钱虽不算少,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为了以备不时之需,他不敢铺张浪费。
以前有顾明野做依靠,他可以过养尊处优的生活。如今不比从前,事事都要节省。
怎么又想起了他了呢?夏知行摇摇头,坐在便利店的窗口前,嘴里衔着面包,打开笔电,继续在网上投递简历。
来江市的头两天,他就摸清了这边教育行业的招聘情况。学校里岗位稳定,有招聘名额的不多。仅有的那几家,夏知行投去的简历也都石沉大海,唯有一家私立学校给他发来了面试邀请。
作为面试官的校领导在听说他姓夏后,连简历都没看,脱口而出问:“你姓夏,从花市来?那你之前是在威嘉吗?”
夏知行心一沉。其他城市的人,一听说他的基本信息就猜出他曾在威嘉任职,可见他的花边新闻传得够远的。
万般无奈,只好考虑转行。
哪怕落魄至此,夏知行的心气依旧挺高。他仗着自己有名牌大学的学历背景,往陌生行业投简历时,也都挑选的正规大公司。
特意避开顾、李、梁、姜这几个大集团和他们旗下的产业,夏知行陆续给不同行业投去了简历。
虽然他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,但大概是有优秀的履历和颇具含金量的证书,终于得到了些面试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