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顾明野说的没错。夏知行给自己打造的这个高洁又乖巧的躯壳,应该对床笫之事毫不热衷才对。

可他本人却那么淫荡,对那事如饥似渴的,好不羞耻。

顾明野的玩笑让气氛轻松了些。夏知行正了正色,继续道:“反正,这才是真正的我……对不起,从结婚时起……不,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在骗你。”

他深深低下头,“我没法不伪装……因为真正的我,肯定会被你们都厌弃……”

现在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是否厌弃自己。可放在从前,被人讨厌、瞧不起,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事情。

人装得久了,总需要发泄的窗口。在最寂寞空虚的时候,梁煜以他那蔑视一切、毫不在乎世间万物的自由姿态闯入了夏知行的生活。

这正是夏知行求而不得的生活态度。

有梁煜的鼓励,夏知行也得以在他面前短暂的释放出,那些处心积虑在人前伪装的压力。

顾明野许久没说话。夏知行一颗心逐渐沉下来,意识到男人见到自己的真面目后,他们俩今晚可能就结束了。

顾明野一打把,拐进辅路,将车停在路边,缓缓张口,“我好像没跟你提过我自己……”

男人的话让夏知行重提起精神。

关于顾明野的一切,他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。梁煜、李韵乃至张婶管家他们……顾明野这人深藏不露,夏知行几乎没听他提过自己的事情。

“和田雨无疾而终后,我用休学来给我爸压力。那时候我想,凭自己也可以闯出一片天来,就跑到外面打工。我连高中学历都没有,只能仗着年轻力壮,找了个建筑工地做搬砖工人。后来又送过快递。晚上睡大通铺,白天风里来雨里去,赶上暑假的大太阳,在日头下呆半个小时就跟洗过澡一样。”

“你还有过这种经历?”看着一派贵公子模样的顾明野,想象高中时白面书生的他做这种粗活,夏知行心疼极了,“那多苦啊!你生来就不该做这些的。”

“我当时也是这么自我安慰的。”顾明野轻笑,“在外面呆了不到半年,我就妥协了。打工攒下的钱刚好够买一张机票,我逃回家,在我妈的资助下,出国读了书。”

“我自称创业没用他们俩一分钱。可细想想,出去融资、谈大客户,有谁真的对我的出身一无所知?我没法拍着胸脯说,Zeta的起步,和我的家庭没有一点关系。”

“于是我又想出新的办法来报复他们,来证明我可以摆脱他们的掌控……”这么说着,他偏头看向夏知行。

夏知行心里一紧。

这事顾明野跟自己坦白过。他那时候出来相亲,特地挑夏知行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人选,来报复顾朝海拆散了他和田雨、毁掉田雨事业的行为。也借此向父母示威,表明他已脱离他们的控制。

当然,那时他没提到田雨。想来,夏知行与田雨重合的职业,也是顾明野报复父亲的一道利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