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看那样一个多管闲事、胡乱散发自己善心的家伙,被那只野性不驯的小家伙给排斥、厌恶乃至伤害,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去,原本的善意也被磋磨成恶意。

大抵应该是这样的。秦知也没有办法确定了。

分明才过去没多久,他却已经有点记不清当时自己的想法了。每每回忆起那时的场景,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剧烈跳个不停,耳朵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那烦人的声音,以及酸味流淌的响动。

“但是后来……我不知道。”秦知摇了摇头,目光也从池砚舟的脸上,转到了他穿着帆布鞋的脚尖。

即便是现在,秦知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当初脑子里,究竟都在想些什么。

就像是被下了蛊、中了毒,连思想都没有办法自主。

“但是、我想,”秦知深深地吸了口气,“我在嫉妒那只被你捧在手心的猫。”

池砚舟的双眼微微睁大。

“我想……成为那只被你捧在手心的流浪猫。”强忍着翻涌上来的羞耻说完,秦知抬起头,重新看向池砚舟,却发现面前的人的脸早已经红透,连脖颈和耳朵都有血色蔓延。

倏忽的愣怔之后,就仿佛被传染一样,秦知的面颊也开始一点点地染上红晕,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耳朵也烧得厉害。

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,也都没敢再看对方,就那么傻愣愣地在小区外面站着,被凉凉的秋风一吹,头顶往外冒出热气。

“走、走了……!”最后还是池砚舟率先回过神来,虚张声势地板正语气,转过身快步地走进了小区。

“啊?哦、嗯……”秦知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,大跨步两步追上,却又心虚似的退了半步,落在后面跟着,一直走到了池砚舟家的楼下。

没有直接拿出磁卡开门,池砚舟停下来,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:“伸手。”

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,眼前的人就跟被训练好的大型犬一样,乖乖地伸出一只手到池砚舟的面前还是手背朝上的。

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,池砚舟握住他的手腕转了个面,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上了他的手心。

暖热的温度很快随着池砚舟的松手散去,只留下一点残存的触感,秦知低下头,就看到自己的掌心里,安静地躺着不久前才被自己交出去的、池砚舟家的钥匙。

目光在秦知那愣怔的表情上飞速地扫过,池砚舟没有再说什么,飞快地开了门钻进了楼道里。

铁门“咔哒”合上的声响终于让秦知惊醒过来,他下意识地张开嘴,想要说点什么,又最终咽了回去。

直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又听到对面楼道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动静,池砚舟才加快速度上了楼,跑进公寓把脸埋在安安的肚子上吸了好半天,才终于稍微平复下自己的心情。

但随即,秦知那“想要成为你手心的猫”的言论又窜了出来,让他全身又一下子烧了起来,脑袋里都嗡嗡的。

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安安四肢并用地推开,池砚舟泄愤地捏了捏它的尾巴,爬起来去浴室洗澡。

然后在忽然想起来某件事的第一时间,飞速地拉上了卧室里的窗帘。

本来以为时间已经不早,自家公寓的次卧也没整理,秦知也有其他东西要收拾,不可能今天就过来,池砚舟却没想到,自己才刚刚把衣服放进洗衣机,连洗衣液都没来得及倒,防盗门就被打开了。

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的秦知走进来,翘起的嘴角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压下去,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傻兮兮的。

像个批了秦知的皮的二傻子。

池砚舟只瞥了一眼,就不感兴趣似的收回视线,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,手里的洗衣液却一下子没控制好,往下倒了所需两倍还多的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