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持续了两天,庄忖羽在第二天夜里转醒,床边一个人都没有。
他眼神空空地数天花板上倒映的光斑,数到第十个的时候,意识终于缓缓回笼。他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酸痛,尤其是左肩那种麻而刺骨的揪扯。
病房门被推开,拿着病历夹的医生打头走入,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正统军装的灰发老人,老人神情严肃,见庄忖羽醒了也不和他交谈,等着医生先给他做检查。
庄忖羽别着脑袋随医生摆布,一律以点头摇头回答医生的询问,等医生离开,老人才说第一句话,“我让你进来锻炼,没让你玩命,你又犯什么病?”
庄忖羽不答反问:“是吗?我怎么记得你送我进来的时候恨不得我在这里面脱胎换骨蜕十层皮?我这不是正合你意吗?”
老人就是庄忖羽的爷爷庄荣,林烊东最终还是通知了他,此刻他顿了顿,道:“我不想和你吵,等你恢复就和我回去。”
庄忖羽目光一滞,随即变得尖锐,“你什么意思?”
庄荣道:“你可以滚出军队了。”
庄忖羽踩着他的尾音冷嗤一声,“您老还真把军队当自家场地,国家让你当司令原来是让你滥用职权的。”
庄荣神色不变,这些年庄忖羽对他从没有过好脸色,这样的冷嘲热讽他听得太多,他道:“随你说什么,但是庄忖羽,我警告你,你最好清楚自己没有实力和我叫板,出去以后少丢人现眼。”
庄忖羽笑了,“啊?难道送我进军队不是因为你拿我没办法吗?你想我出去也不是不行,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长脸,家里速效救心丸不够的话多备着点,毕竟你气坏了我又不会送你去医......”
啪!
庄忖羽被庄荣一巴掌扇得偏开脸,面无表情地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。
是了,熟悉的对话,熟悉的结局。庄荣打过他多少次,他完全数不清,从小时候的委屈到长大的漠然,不管他多不情愿,他还是变得越来越像庄荣,凌厉伤人,又高高在上。双方的对话与其说是交流,不如说是以石击石,总是满含怨怼,永远没有结果。
庄荣呼吸加重,庄忖羽则面不改色道:“我来军队是为了奶奶,和你没有任何关系,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她,我也不需要你的“关心”。不过今天这一巴掌我记住了,放心,我不殴打老人,但我把话撂这儿,如果你强行让我走,我会让你比挨巴掌难受百倍。”
庄荣气极反笑,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用被子把庄忖羽那张长满尖牙的嘴捂死。他的面色冷到极点,阴影罩在庄忖羽脸上,“好,很好,嘴够硬的,那你告诉我,你有什么非留在这里不可的原因?”
庄忖羽的眼神飘忽了一瞬,庄荣捕捉到了,恰逢这时门被敲响,护士进来给庄忖羽换点滴瓶,对话被打断,也就没再继续下去。
不多时,颜寂也出现在门口,庄忖羽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敞亮起来。
颜寂像是有些意外庄忖羽醒着,但他随即看到庄荣,并朝庄荣颔首:“首长。”
庄荣朝他摆摆手,“出去说。”
庄忖羽忽然叫住庄荣,“你要处分他吗?”
庄荣不回答,庄忖羽忽然掀开被子挣扎着往地上伸脚,居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,“谁也预料不到意外,我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严重。”
庄荣沉声道:“躺回去。”
庄忖羽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颜寂,颜寂朝他微微摇头,他往前走了一步,颜寂的表情沉下去。
然后庄忖羽一屁股坐回了床上。
庄荣简直感到惊讶,他回头看门口,可门口早已没人。
庄忖羽不耐烦道:“你要走赶紧走。”
庄荣在外面和颜寂谈了快半小时,颜寂再进来的时候发现床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