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话你现在就滚犊子。”
庄忖羽被口水呛到了,拼命压住嘴角不让它翘起来。
但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,踮脚蹲了快三十分钟,右脚开始抽筋,方锐戳在旁边风轻云淡地说:“蹲不住了啊?这才多久?不急,我们等你俩。”
庄忖羽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,哪怕腿抖得和糠筛一样,腰还挺得板直,曲舟也在抖,但有梦想的人就是不一样,人好歹心里不会默念要把颜寂压床上干得惨叫。
等方锐终于放过他俩,颜寂才平声平调地说:“我们现在进行刑讯训练第一步,热度耐受。为了提升你们的热感阈值,训练将分为两部分,站姿和倒吊。作为初步参考,我和方教会陪你们一起,直到你们中间有人倒下。”
如果说前一个月的训练是在坐大摆锤,那么这个月的训练就是慢火炖肉,大有不熬死人不罢休的架势。
日光由东至西走了一个半来回,无水无米,他们就这样站到次日的午后。
光线如同火舌一遍又一遍舔舐着每个人的皮肤,把毛孔连同脚底的地面烧出焦味。
颜寂和方锐之间也没有过任何交谈,两人背手而立,身姿挺拔如初,在时间胶着中隐隐和选训队员之间形成了无形的对峙。
军人善刚强,血性埋在骨子里,造就了他们不服输的本能。全队静默,庄忖羽哪儿受过这种苦,早就眼冒金星,脚板底烫得跟焊在地上似的,全靠一种“不想在颜寂面前丢脸”的自尊撑着。他死死盯着颜寂,如果目光有实质,他已经给颜寂做了百来次全脸SPA。
但颜寂一眼也没看他。
仔细想来,从前天晚上下车后颜寂就没和他对视过,庄忖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,所以一直在用眼神试探,还搞各种小动作,但几乎都是方锐在管他。
庄忖羽纳闷了,恹恹地看着颜寂颊边一滴细汗往下滑,流过他的下颌骨,沾到那形状分明的喉结上。
汗珠停下不动了,庄忖羽的眼珠子也不动了。
那喉结忽然滚动一下,随后颜寂的目光便静静转过来,像是在施舍庄忖羽长达两天的渴求,终于和庄忖羽视线相接。
庄忖羽张了张嘴,又不自觉地学他咽喉咙,最后朝他抬了抬眉。
颜寂大概是不太认同他挤眉弄眼,很快移开目光。
没超过五秒的对视,却好比久旱逢霖。这让庄忖羽惊觉自己坚持到现在,原来不过是想要得到颜寂一个正眼。
只要颜寂还愿意看他,心里悬得高高的石头就能安稳落地,找到归处。
酷暑的太阳没辜负颜寂和方锐的话,让整个选训队都摇摇欲坠,终于在接近饭点的时候放倒了一个人。
队伍左前方传来一阵细微骚动,庄忖羽偏头去看,方锐正从地上架起一个身形偏壮的选训兵,庄忖羽看清了那是呼尔思,只见他表情慌乱,刚被扶起来就急着挣脱,“方队我…我还能坚持!”
方锐拍干净他手臂上的灰,摇了摇头。
呼尔思满头是汗,拒绝跟方锐离开,利落地敬了个军礼,气如洪钟地说:“方队,请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能坚持住!”
这时,颜寂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“去医务室休息会儿。”
呼尔思眼里升起强烈的失落和恐慌,五十三个人都能坚持到现在,偏他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