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(1 / 2)

回过神来的时候,他坐在颜寂办公室里,头上搭着一块宝蓝色的干毛巾。

颜寂站在他旁边,把一杯温水往前推了推。

“你对蛇有应激?”

像问句,也像陈述句。庄忖羽没说话。

他低头看着颜寂同样湿透的裤腿和鞋子,恍惚想起来是颜寂把他和蟒蛇分开,颜寂的胸口是温热的,暖得他一哆嗦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轻飘飘地顺着气息从唇间吐出,庄忖羽抹了把脸,“我很丢脸,是不是?我总是搞砸。”

他其实一直都知道,不管是庄荣还是白覃,都对他很失望。他不服管,固执己见,一身反骨,可他也并没有把自己选择的人生过得很精彩。

从前到现在,他一直是那个幼年丧父的孩子,越没有安全感,越逞强猖狂,张牙舞爪。都是虚张声势罢了。

颜寂的目光落到庄忖羽掩面的手上,淡道:“那是训练用蛇,用来测试你们的忍耐能力。你有蛇应激,但你坚持了八分钟。野外的蛇在非捕猎状态下不会在有体温的活物表面逗留太久,就这点来说,你并没有搞砸。”

庄忖羽抬头看他一眼。

“但还是要扣分,”颜寂低头和他对视,“你差点弄死那条蛇。”

颜寂果然还是颜寂,他就不可能说什么软话来安慰人,公事公办得让人无奈。

庄忖羽愣了会儿,忽然很轻地嗤笑一声,“行。”

他把头上的毛巾抓下来擦了一把脸,又嗅了嗅上面清新的肥皂味道,问:“你的毛巾吗?”

颜寂不置可否,“擦干头发,带你去医务室。”

庄忖羽把脸在毛巾里埋了很久,才敷衍地擦了擦头发,把毛巾搭脖子上。

去医务室的路上,他跟在颜寂后面,没老实几分钟又追上去,双手插在兜里,踩着颜寂的影子走,“你的毛巾好香,刚洗过吗?用的什么肥皂?”

颜寂瞥他一眼,明显不想搭理他。

庄忖羽目光闪烁。颜寂越是冷淡,他越是忍不住要惹他。

“颜寂。”他猛一下扎到颜寂前面,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,身体前倾,鼻尖几乎要蹭到颜寂的鼻梁。他眨眨眼,说:“你看起来也挺年轻的,怎么性格这么老成,你到底几岁了?”

颜寂没动,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警告。

庄忖羽跟没看见似的,歪歪头,“我23岁了,你比我大五岁?十岁?”

颜寂忍无可忍,抬手扭住他的后衣领,抵着他的脖子直接把人往医务室拖。

“诶诶,别这么暴力,我才刚缓过来…”庄忖羽吸吸鼻子,闻到颜寂身上也有若有若无的肥皂味,他反手抓过颜寂的手腕,凑上去嗅了下,低声说:“你好香。”

颜寂把他往前面一掼,压着火道:“你有完没完?”

庄忖羽踩到小水坑里,啪嗒啪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,揉着后脖颈被压痛的地方,大言不惭:“我说你好凶,这不是事实嘛。”

颜寂绕过他,脚下生风。

庄忖羽把脖子上半干不湿的毛巾取下来,攥到手里,不轻不重地捏了捏,又跟上去,轻轻扯了一下颜寂的衣袖,说:“你别走。”

颜寂慢下来,眉头微皱着看向他。

庄忖羽垂了垂眼,“我心情不好,你不能对我这么凶。”

这甚至不是一个礼貌的问句。

颜寂扯开他的手,“我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?我们是什么关系?”

庄忖羽又捏了捏毛巾。

他其实并不想去医务室处理伤口,也不想回宿舍接受舍友们的关心和问询。待在颜寂办公室就很好,颜寂话很少,不会表现出过分的关心,但让他能够获得短暂的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