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寂被狠狠掼向地面,触地前一秒他微转身体,用带枪伤的肩膀稍垫起上半身,可胎腹仍受了冲击,双重疼痛让他咬着牙泄出痛吟,意识开始变得模糊。
毒箭极不耐烦地踹踹颜寂的腿,蹲下去捏住他的下颌,恶狠狠道:“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?”
颜寂任他捏着,没露出任何反抗的意图。
这样无孔不入的铜墙铁壁让毒箭烦躁不已,他重新站起来,朝着颜寂弹孔处暴戾地踏上几脚,弯腰贴近颜寂,“不要死太快,你得好好陪我玩,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活的,我等你把它生下来,让你亲眼见证它的惨死。”
颜寂垂下眼皮,掩去眼里骤然结出的寒冰,背在身后的十指在掌心掐出深紫的印记。
毒箭高声道:“来人,处理一下。”
颜寂被重新架上椅子,毒箭的手下用细刀撑开他的伤口,里面血肉模糊,镊子探了好几次才找到弹头,颜寂冷汗覆满身,指尖不受控地发起抖来。
子弹被夹出的那一刻皮肉勾连,镊子生生扯走颜寂身体的一部分,他小幅度扬起头,下颌线猛地绷成一张拉满的弓,积聚的冷汗顺着他拉长的的侧颈弧度往下滑,滴落在他轻颤的腹部。
眼前的一切变得忽明忽暗,颜寂甩甩头,暗自来回做着深呼吸,努力平复躁动的宫腔,此时腹中又是一阵挛缩,他将指尖抠入捆绑双手的麻绳里,以此发泄无处逃逸的疼痛。
毒箭始终没离开,抱臂在一旁看着颜寂无声煎熬,待颜寂的身体跨过应激期,他让手下取来了一个皮下注射器。
颜寂的睫毛沾满了汗,抬眼看他时比平常要更乌黑,被汗洗过的脸庞透着病气,却也将他的严肃板正消减去,衬出这副骨相本不该被埋没的模样。
毒箭在颜寂面前站定,垂头注视着颜寂,片刻,他俯身对颜寂说:“如果你没杀我弟弟,没站在我的对立面,你会是我中意的类型。”
颜寂本能地虚眸,合上微张的唇。
“看来你是不够难受,”毒箭从他的眼神里读出默不作声的轻视,忽然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,强行把人往自己身前掰,“尽管犟,时日还长,特种兵应该都很经操吧,我兄弟们还没尝过这口,等我玩腻了,就把你送给他们。”
颜寂忽然身体一顿,喉头梗阻毒箭正用力把针头扎入他的上臂,并将其中的液体一推到底。
“尝尝土特产。”
毒箭最后丢下一句话,命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,随后铁门被关上,世界重归寂静。
颜寂垂头坐在椅子上,完全不动弹,他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,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须保存体力去应对。
如他所料,没出半小时,万蚁噬心的痒逐渐遍布全身,他口中干渴难耐,眼前也出现虚虚实实的幻影。
这一切唤醒了他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。
刚到戒毒所的那几个月,他日夜都在与毒瘾作斗争,耗费了巨大的力气,任由这头丑陋不堪的巨兽把自己挠破、打碎,再重组,才终于得到站回太阳底下的资格。
可是被咬过的伤口不会消失,当巨兽再次站在他面前,一切现实都变成虚幻,那伤口痒到发疼,让他比任何一个没接触过毒品的正常人都要脆弱。
颜寂双眸充血,埋在皮肤底下的游蛇亮出尖牙,刺破他的每一个毛孔。
汗如泉涌,呼吸越来越急促,他不得不起身寻到墙角,跪伏向地面尽力稳住腰腹,低下头用颅顶抵住水泥墙面,十指同时发狠地剐蹭,用皮肉分离的疼痛强行吊住自主意识。
受了枪伤的右臂很快承受不住,开始剧烈颤抖,白色的纱布再次被血染,房间里回荡着铁链在地面摩擦的声响,并不密集,可每一声都在诉说着颜寂濒临崩溃的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