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寂凝眸片刻,抬了抬手指,“再放大一倍,上移一点。”
助理员照做。
“是他本人,”颜寂再看了几秒,沉声说,“我的枪打中过他右侧颈,并且他的右眼头有一颗肉瘤痣。”
冯越表示了解,食指在会议桌上轻点几下,开口道:“小颜,你也知道,这条线跟了有很多年了。毒箭自上次逃脱后基本扎在了老挝,行踪及其不规律,年关的交易无法确定他本人出席,按兵到现在,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”
颜寂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不同寻常,迎上冯越的视线,“您直说。”
冯越坐正了些,严肃道,“我们和青鳉约定过,无论是否有新的情报,每月的十号和二十号要传一条简讯,这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,也是为了确认他的立场...但是这个月的十号他没有发出任何信息,只在次日解释称毒箭带他进了无人区进行交易。”
颜寂心微沉。
定时联系是铁律,有任何差池都预示着不可控的风险,冯越没有挑明,但不言而喻的是青鳉存在叛变的可能性。
“他的家人呢?”
“上个月十一号去了趟德国,声称去旅游,但没有发现遭到威胁的痕迹。”
线人是行走在深渊的敢死队,在黑与白的对决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冲锋陷阵,从选择为此效力的那一刻,国家就会将其家人保护起来,最大限度解决其后顾之忧。但万事没有定论,即便排除后方隐患,想要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看不到尽头的坚守中不被腐蚀,需要非常人能企及的信念。
“他曾经是风海的人,颜寂,我想听听你的想法。”
颜寂十指交叉摆于桌面,许久未言。
青鳉只是一个代号,而在此之前,他首先是颜寂在风海背脊相依的战友,是颜寂成为风海大队长后提拔出的第一批精英,是一个太阳般耀眼的年轻人。
“余皓宇。”
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落在无声的会议室里,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颜寂身上。
“他叫余皓宇,我们朝夕相处六年,分别四年。”
颜寂目光沉静,落于会议桌某个虚空的点上,有种动摇以后的安定感。
“六年在我们的职业生涯里算不上什么,但那六年里每一天的他都真实。四年前他被选调去特训,有队友问过他会不会害怕,他说如果被选中的人都害怕,那他就失去了作为一名军人的人格。”
冯越放置于桌面的手指微蜷,认真看着颜寂的侧脸。
颜寂转过头,是对所有人说,也是向冯越证言:“我看过他身上流血的弹孔,他断过手脚,喊过疼,也大哭过,但他没放过任何一个该被制裁的人。我想,这是他的信念,也是他的人格。”
颜寂说完,稍托了一下沉重的肚子,撑住桌子缓缓站起身,目光接触在场的每一个人,诚切道:“我无法排除这是陷阱的可能,但作为个人,我选择相信。也恳请各位,无论是否行动,成功与否,给他应有的尊重,保护他的生命。”
冯越眸光颤动,形色真诚,“不管事实如何,他都是我们的人,这么多年承蒙有他,我们破获支线,离毒箭越来越近,他的努力不会被否认。”
陈贤赞同地点头,拿起桌面上一块微型硬盘,“毒箭的相关调查资料我们都带来了,人员随时待命,机不可失,我提议即刻部署。”
冯越沉思片刻,站起身,朝颜寂郑重伸手,“上级下达过命令,一旦确认毒箭身份,由我决定直接是否行动。颜寂,特别行动风险难测,风海是你的队伍,还请你作为副指挥,配合行动。”
“明白。”
双手交握,青鳉行动正式开启,目标只有两个:抓捕毒箭,接青鳉回家。
冯越领头进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