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年来,独立和单方面付出早已刻入颜寂的骨子里,对于这些诊断结果,他总是下意识地只关注到孩子的健康状况,但庄忖羽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地提出担心他,就像附在一个为了避免伤害而沉眠的人耳边,劝哄着,蛊惑着,低声说着:“你最重要。”
这句话足够温暖,以至于颜寂难以找到抗拒的理由。
庄忖羽在他身上黏了会儿,将掌心贴上他的腹部,低声说:“有震动诶。”
颜寂没说话,推动他的手腕滑向更靠下方的位置。
庄忖羽的眼睛被点亮了,“我好像碰到了它的小小脚。”
颜寂将他目光里巨大的欣喜收入眼底,继而听见他说:“颜寂,我现在最大的愿望,就是你和孩子平平安安。”
沉默片刻,颜寂终于正面回应他,“如果没有重大行动安排,我会按部队规定休假。”
庄忖羽扑上去抱住他,“这个回答我给满分,灯罩送给你当奖励。”
颜寂被缠得不行,终于耐心告罄,把庄忖羽推开老远。
几天后,庄忖羽和杨琦一起跟着颜寂去到中央,颜寂在哪里他就在哪里,尽管俩人在公众场合毫无暧昧举动,但相熟的人和颜寂交谈起来,总是一眼认定庄忖羽就是颜寂低调带在身边的伴侣。
庄忖羽为此心情放晴不少,自罗芩去世后颜寂难得见他有笑模样,也便随他去,杨琦因此遭了殃,日日央求颜寂让庄忖羽离他远一点。
就这样,议程来到了最后一天,大会之后有个特殊的表彰仪式,用于欢迎国家援非医疗队期满回国,首长亲自为医护人员们颁发功章,而颜寂在那群人里看见了瞿耀的身影。
会议解散后,颜寂稍稍落后于人群,目光逡巡在后排的医疗队中间,不多时,有一个人脱离正在离场的医疗队伍,朝颜寂的方向走过来,熟稔地喊道:“小颜。”
“瞿叔,”颜寂稍迎几步,“您回来了。”
“老骨头一把,干不动了。”瞿耀笑了笑,目光落在他藏无可藏的肚子上,语气转为担忧,“刚刚在台上看不大清楚,你真的....”
颜寂岔开话题,侧身介绍道:“我战友,杨琦,庄忖羽。”
庄忖羽看颜寂一眼,跟着颜寂一起叫“瞿叔”。
瞿耀顿了顿,朝庄忖羽抬抬下巴,“这位不止是战友吧?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。”
颜寂并未遮掩,颔首道:“也是我爱人。”
庄忖羽这下大方了,“瞿叔,您是颜寂的亲戚吗?”
杨琦默默走到颜寂另一边,极力避开粉红泡泡和大狗尾巴的攻击。
瞿耀握住他热情伸出的手,揶揄看向颜寂,说:“他叫我一声叔,倒也算半个亲戚?”
庄忖羽握他更紧,“您住K市吗?我们差不多要回基地了,您和我们一块儿走怎么样?”
瞿耀看向颜寂,颜寂浅笑道:“我们送您回去。”
瞿耀许久不见亲近之人,心中挂念,闻言笑眼露出几丝深深的皱纹,“那我先去和大部队打声招呼。”
“好,我去安排车,大门口等您。”
暂时分别后颜寂领着俩人往外走,杨琦见庄忖羽仍满脸笑意,没忍住问他,“就这么开心?”
庄忖羽瞥他一眼,“当然,颜寂说我是他爱人。”
杨琦摇头唏嘘:“没想到你的快乐这么简单。”
庄忖羽理直气壮,小声说:“你懂什么,他说我是他爱人,就相当于叫我老公!”
杨琦猛地干咳好几下,下意识去看颜寂的背影,见颜寂的步速果然加快了不少,他幸灾乐祸地笑道:“颜队听见了诶。”
庄忖羽耷拉眉眼,叽叽歪歪:“听见就听见,反正他打死也不会这么叫我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