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、安。
惟令君安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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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初七,接连几封捷报自西北传达进京。
元靖昭已离开了一月有余,期间有飞鸽传书给成林,信中句句全然都是对丞相的思念。
裴钰看得认真,也回得认真。
近日雷雨频降,时晴时阴,天边又生响雷阵阵。他写好回信,交给成林后腹中忽然胎动频繁,一时竟闷痛难耐,宫胞发紧,惹得胎儿一阵乱动。
怎么今日这般闹腾?裴钰咬唇用掌心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安抚了片刻,猛烈的胎动才渐渐平缓下来。又是道闷雷沉沉响起,他起身来到窗边,看到乌云连绵的天,最后一缕阳光被阴云遮住了,心中莫名不安。
小狗哒哒哒跑进来,呼哧呼哧直往裴钰脚边蹭。紧跟着的是祥麟,看到裴钰脸色似乎不太好,便关心地问:“太傅身体不舒服吗?可是弟弟妹妹又闹您了?”
他踮起脚,伸手摸到裴钰腹部,轻轻抚摸着认真道:“弟弟乖,妹妹也乖,不要再乱闹了,不要惹太傅难受,太傅很辛苦的。”
裴钰肚子里怀的还不知是男是女。
但一开始元靖昭就是对祥麟这么说的,他也总是这么叫。若真是对儿女,倒是极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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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季已至,天气仍有闷热。
裴钰在纷乱睡梦中惊醒过来,用手一摸,额头上全是湿汗。忆起梦中情境,他静心许久仍有余悸,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。半晌又坐起身,喘息着打开了窗。
长廊烛光闪烁,有侍卫站岗巡逻,并无丝毫异常。可为何……裴钰捂着心脏砰砰狂跳不止的胸口,无源头的不安袭卷至全身,让他心里忽地产生了种前所未有的忧惧。
身着黑衣的暗卫利落翻墙而入,拿着封密信悄无声息来到成林面前,抱拳道:“是宋将军。”
今夜似乎格外沉静,诡异得令人心发慌。成林面无表情地看完密信,五指继而用力将其攥紧,要撕毁时却听到有异动。
裴钰静静站在长廊另一头,墨黑长发披落在胸前,肚腹高耸,嵴背却挺得笔直。
“成林,”他说:“把信给我。”
在初见裴钰时,成林曾无法想像那传闻中宣延末年朝中手握重权、只手遮天的权臣竟拥有着此等清丽脱俗的惊艳美貌,他看着虽身形清瘦,但一身傲骨不输旁人半分,才能和治世理念皆是顶尖出众的。在那段动荡的时局中,他能坐到百官之首的位置,定是有过人的敏捷思维和雷霆手段的。
“相爷……”成林迟疑道:“宋将军说,这封密信……您不能看。”
他犹豫不定的时候,裴钰已冷着脸穿过长廊走了过来。
“是圣上旨意?”裴钰盯着他正声问,“若不是,立刻把信给我。”
成林还迟迟未动。
腰间佩剑突然被裴钰毫无预兆地抽出,锋利剑刃逼近到脖颈,随之响起的是道冷冷的声音:“皇上不在,宋致又身处何方?他的话算什么?成林,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!”
他虽是皇家御卫出身,宫中所有成字姓的侍卫和内监皆直接听命于皇帝。但在裴钰回朝后,他就被元靖昭派过来保护丞相,理所应当的,皇上不在时,他首先要听从的,确该是丞相裴钰。
可这密信……
他不知道要怎么说,照实说吗?
“相爷,”对峙良久成林才斟酌道:“六天前雍州城外一战,我军大获全胜。但在回军营的路上,皇上率领的那支军队……意外遭遇了敌军偷袭。”
元靖昭不慎中了箭,与敌将厮杀着摔落了悬崖,至今下落不明没寻到踪影,生死未卜。
这是密信中的内容。
裴钰手一松,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