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坐在地上抱着沓字画翻呀翻,一晚上都没睡。父皇昨日还说我那晚哭不知羞,他那么大的人了也哭过,他也不知羞!”
“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,是个人都会哭的。”
裴钰说着,然后将祥麟稳稳抱住:“你已经很乖了。
路途过半时,马车在路边一家馄饨店旁缓缓停了下来。时至晌午,也该是饭点了。裴钰把祥麟抱下车,要了大中小三碗。他与儿子面对面坐着,又补充了句:“不要醋。”
祥麟紧跟着他说,嗓音脆生生的:“我也不要醋!”
车夫是个瞧着约莫十八九岁的小伙子,一路上没咋说话,只挠着头对他笑了笑,随后接过那份大碗的,蹲在马车旁自顾自吃去了。
这里是处小村庄的入口。除了他们之外,还有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,均是年轻的男子,但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。
“哎,你们听说了吗?那前绥安太守前阵子意图谋反被当众斩杀了,太守府里人也死了不少,血流得满地都是!”其中一人道:“真是令人唏嘘啊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好唏嘘的?”另一人说:“这欺君谋乱本就是死罪!当诛!”
“这周允成这些年在绥安捞了不少钱吧……”
“是也、是也!坐到那位子,巴结他的人肯定不少!再说为官者,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清廉的?”
“嗯?此言差矣。”先前第二个开口的人摇着头道,又拍拍胸脯说:“你们面前不就坐着一个?等到了京城,我定夺得那榜首,做个清正的好官给你们看看!”
“娘亲?”
祥麟面前一小碗馄饨都已见了底,裴钰的却还一口未动,他像是走了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被小太子连叫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,温声问道:“麟儿吃饱了?”
“嗯嗯!”祥麟用力点头:“娘亲也快些吃,不然要凉了。凉了会拉肚子的。”
裴钰忍不住笑。
这小家伙有时候说话跟个大人一样,语气一本正经地怪有趣。
祥麟连汤都喝干净了,一点也不浪费。他正打算去裴钰身旁坐,忽然间眼睛一亮瞧见了什么,招手道:“父……爹爹!”
元靖昭将马在棵大树旁栓好,向这边大步走过来,顺带也要了碗热乎的吃食。见皇帝在旁边坐下,裴钰显然有点意外,不由低声问道:“您怎么……”
“先吃饭,令安。”皇帝说:“等会我再与你细说。”
虽都身着常服,可这两大一小属实是有些气质不凡,在这人烟稀少的乡下很少见。那三人临走前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看了一眼,但很快又笑着交谈着离开了,并未产生疑虑。
到目的地时已近黄昏,夕阳西下。周边只有零零散散几户人家,很是安静。见祥麟跟着琉璃去后院喂鸡鸭去了,元靖昭才去找到裴钰,对他说:“令安,那日和你说的事,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