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她会听从丈夫的安排,把孩子送回杨家“避难”,但是她不能留在杨家。
杨府回到伯爵府的路,从未想过会这般远、这般长。杨时月回到裴府,正好遇见裴少津穿着官服,身前捧着一柄剑,预备出门。
那是裴少淮南下前,皇帝御赐的尚方剑,上打权贵,下鞭奸佞。杨时月叫住了裴少津,她知道少津这是准备进宫求情。
“大嫂何事?”
“少淮昨日夜里交代了我几句话,你们兄弟感情好,我料想他与你也有所交代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”
“那入宫求情的事,就由我来罢。”杨时月取走尚方剑,言道,“一弟去做该做的事情,公爹年岁大了,又要顾着母亲,力不从心,整个裴府还需靠一弟来撑着。”
又道:“朝廷只是捉拿了少淮,未曾说过要怪罪整个裴府。”
大哥说过的话,从大嫂口中又说了一遍,少津心头如蚁噬,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夫妻本就同甘共苦,少淮受了牢狱之灾,我进宫受些皮肉之苦,这不算什么。”杨时月道,“进宫求情官妇可以去,去联系座师同僚,完成少淮未竟之事,替他把事情做周全,却只有一弟能办。”
这是杨时月回来路上就打算好了的。
其实这些道理,少津何尝不明白呢?只是,把大哥入狱之事置之度外,去忙公务、去替朝廷做事,去想北疆去想海防,他又岂能静得下心来?他宁愿自己替大哥受那份罪名。
“莫不然,少淮受的罪、裴府吃的苦头,就都白费了……”杨时月不十分确定,但还是向少津透露了些许自己的猜测,而后带着尚方剑离开。
裴少津站在大门口,抬首端端望着两根檐柱,又望向正院里的高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