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通这一点后,邹侍讲情绪有些激动,许久才平复下来。

邹侍讲道:“我还有一事冒昧,想要裴编撰一个承诺。”

“大人请说。”

“未必要与河西一派为敌,但请裴编撰至少不要与河西一派为伍。”邹侍讲认真道,“父亲已经遭受过一次背叛了……”

上一回是致仕,再来一回只怕会致命。

裴少淮想都没想,应道:“我答应侍讲大人。”

……

……

秋日天晴朗,难得好风光,裴少淮这日出来办公事,办完后打算去贺相楼用餐,抄近道路过一处偏僻的戏园子。

正巧赶上了一场“闹戏”。

几个粗使的婆子挟着一个美貌青衣从戏园子里出来,牢牢掐住青衣的关节不让她动弹,把她架上了马车。

戏园子里的其他人欲上前阻拦,却敌不过那群男家仆。

裴少淮看了看马车和家仆的衣饰,问长舟道:“这些好似是安平郡王府的人?”

“是安平郡王府的。”长舟一口咬定,“那个马夫我认得。”

裴少淮瞬时萌生猜测,几息之后,对长舟道:“长舟,你骑马速速去南镇抚司衙门传个话。”

第118章

裴少淮不知燕承诏今日是宫内在值,还是宫外在值,他想到南镇抚司是何等细微严谨的一个衙门,必有一套传递消息的路数,遂取下令牌递予长舟,又言:“叫锦衣卫告诉他们的头,只道戏园子出事了。”

裴少淮不知这青衣是燕承诏的私事还是公事,但郡王府的人动手,必然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“我省得了。”长舟跨上黑马,一袭而去。

戏园子那边,青衣被马车带走,郡王府的男仆仍团团包围戏园,封锁出入。

裴少淮不便插手太多,能做的唯有如此,踱步离开了。

……

驰马疾如风。

燕承诏没有去戏园子,直接回了郡王府,神色冷冷,似是透着一股寒意,他一路走进正堂坐下,下人们无敢上前拦阻。

不一小会,老王爷过来了,看着中堂里冷中带怒的燕承诏,惊讶他这么快就知道并赶回来了。

短短数年间而已,老王爷已苍老了许多,身上少了从前那份说一不二的威势。

他手里牵着王府世孙,三四岁的样子,身着锦衣。小孩子看到陌生而板着脸的燕承诏,有些惧怕,拉着祖父的手躲在门后,不愿意进去。

老王爷抱起孙子,生硬挤出了个笑脸,走过去和燕承诏并排坐下,一边轻摇哄着孙儿,一边说道:“知道你公事繁重,不容易回来一趟。”

又言:“后厨在准备晚膳了,晚上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。”

燕承诏瞥了瞥父亲,看到他如寻常老人一般哄带孙儿,一时不知这样平和的语气,究竟是说与谁听的。

燕承诏手指修长,但每个关节处微肿,添了几分力道,他的手置于太师椅把上,只动了动指末,青筋凸起。

老王爷把孙儿从膝上抱下来,哄着道:“这是你二叔,快叫二叔。”

分府之后,燕承诏不是没回来过,只不过每次都像例行办事,从不久留。

小孩子本就胆小,加之对这位二叔陌生,只紧紧抓着祖父的衣袖不撒手,不敢离开祖父半分。

燕承诏看着懵懂无知的侄子,暂且忍住没让一腔怒气爆发,却也没能有什么好脸色。

老王爷哄着,那小孩才抬眼盯着燕承诏,小声怯怯喊了一句:“二……二叔。”

“这就对了,这是小举的二叔,不用害怕。”老王爷喜笑颜开,又道,“小举平日里不是喜欢玩木刀吗?快去把你的木刀拿来给二叔看看,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