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敬文?”秦九微出声唤了一句。
两人眸光对视,秦九微含笑出声问道:“你似乎很开心?”
邹敬文用力点了下头,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。
“我一直都很仰慕谷夫子,从小就听过他的名字,尤其是他论儒道兼修,提倡通融百家之说,实在令人敬佩。”
他抬头看了看两人,脸上带着一抹少年特有的羞涩与憧憬。
“还有他当年在岭南解难一事……那场旱灾,百姓苦不堪言,是谷夫子献计修渠,引水灌田,才使得许多人免于饿死。我觉得,他不仅学识渊博,更是个真正为民请命的贤者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眼里闪动着光彩,握着书卷的手略微用力。
“能够见到谷夫子,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。父亲和祖母知道这个,所以这次上京来才特意带上我。”
“没想到,竟然真的可以见到谷夫子!”
秦九微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傻孩子,真以为见到谷夫子是凑巧的吗?
你可知你祖母愿意拿出十万两白银,为你寻得这个机会。
秦九微和谢砚礼都没有开口说出来。
到底是他们的家事。
邹敬文知道谢砚礼是谷夫子的学生,便开口询问起来。
谢砚礼在外,一直话少,这次说的也不多。
问到他时,才说几句,但足以让邹敬文兴奋了。
一路上都是这般闲聊,邹敬文正说得起劲,提到一本书时顿了一下。
他眉头微蹙,一时想不起书名。
“那本书,叫……就是那本,探讨儒道兼修的……”
“《春秋兼融通义》。”
一直没有开口的谢景突然出声。
车上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向他看去。
邹敬文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:“对,就是这本!”
秦九微转头看向谢景,眼中露出几分讶异。
她知道谢景喜好读书,但不曾想,他连这样的书都看过。
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谢景目光微垂,轻描淡写道:“只是偶然翻到过,恰巧就记住了。”
众人点了点头,没再问下去。
一个时辰后。
“世子爷,到了。”
车夫的声音响起,马车也渐渐停下。
谢砚礼掀开帘子,然后把秦九微抱下了车。
紧接着,邹敬文和谢景依次下去。
“这里景致可真好。”邹敬文出声叹道。
眼前是青石铺就的小径,两旁低垂的柳条随风轻摇,翠色欲滴。
小路引向一座古朴的庭院,院墙不高,青瓦黛檐,檐下挂着几只流苏风铃,微风拂过,发出一串清脆的铃音。
院中种满了修竹和松柏,石榴绿叶扶疏,未见果实,却已芳香四溢。
整个地方没有一丝喧闹,只有风声、流水声和鸟鸣声交织,与世隔绝的静谧。
此时,一个小童快步走了出来。
他身穿素净的短衫,神情恭敬,来到众人面前停下,低低地俯身行了一礼。
“几位贵客远道而来,请随我来。”
他微微抬起头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随后领着众人穿过青石小径。
几人随小童步入厅内,谷夫子正在书案前翻阅书卷,见状起身迎上前。
他须发微白,面容清隽,一看到谢砚礼,面上透出笑意,语气更是熟稔。
“砚礼,我们师徒真是许久未见了。”
谢砚礼俯身行了一礼。
“能见到先生,学生也很高兴。”
这些年,谷夫子早已避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