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敌的汉人,对她心存芥蒂的人比比皆是。
到后来时日久了,这儿的人待她逐渐亲厚起来,但终究不是亲人,也不会像龚肃羽这样花心思关心她开导她心疼她,一时竟有些哽咽,就想扑进他怀里哭一场,对他撒娇,讨他怜爱,把许久以来积在心底的孤单与伤痛发泄出去。
龚阁老看他的小阿撵泪水泫在双目之中,几乎就要滴落下来,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过来黏着自己撒娇哭闹,可现在,她却只是坐在那儿一个人独自隐忍。
或许这一次应该轮到他主动了吧。
他站起来走到蓝鹤面前,弯腰俯身替她拭去泪水,而后将她揽入怀中,靠在自己身上轻拍她肩背,“阿撵若是难过,哭出来也无妨。”
蓝鹤环住他身体呜呜咽咽地小声缀泣,将深藏心中的无助凄凉缓缓倾倒出来,龚肃羽只是搂着她抚摸她的发顶安慰她。等她稍稍收了泪水,精神好些了,他忽然开口问道:
“其实你若喜欢饮酒,我这里倒是有两坛好酒,你要不要尝尝?”
“可是龚先生方才说,不要与男子饮酒,不要给他们可趁之机来着,龚先生也是男子啊。”蓝鹤仍旧抱着他的腰,挂着泪珠抬起头对他狡黠一笑。
“呵,那是说其他人,我不一样。你在我这里喝酒,我反而可以看着你,比让你在外面和一些觊觎你美色的人喝安心多了。”
“龚先生就不会‘一念之差’吗?”蓝鹤感知双标的龚先生对她的爱宠,说话逐渐开始随心所欲。
龚肃羽看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笑得顽皮,已然雨过天晴,莞尔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道:“你要是不放心,倒真的可以把青黛喊来,要不要?”
“不用了。”蓝鹤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。
“哈哈哈,你还说我,我倒是更担心你喝醉了‘一念之差’,瞧着我也打不过你,心里慌得很。”
“哼,我从来不会醉,千杯不倒。”
龚阁老带来的酒可不一般,一坛是蔷薇露,一坛是醉三秋,醉三秋蓝鹤似乎有印象,但赤色的蔷薇露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“这是宫廷御酒,浓香,色艳,需用流光杯饮之,可不能像方才那样对着酒坛喝,没半点斯文。”
蓝鹤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龚肃羽慢条斯理地替她倒酒,甜甜笑道:“斯文的酒才斯文喝,方才的那是牧民家酿奶香酒,不一样嘛。”
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,龚肃羽让人拿出他的剩菜招待她,也坐下来陪她吃了两口。
“龚先生不喝酒的吗?”
龚肃羽吐血之后被御医关照三年之内不可饮酒,他不愿告诉蓝鹤这些,只是似笑非笑对她说:“你不是担心我一念之差嘛,我还是不要喝酒清醒点好。”
他真是柳下惠,蓝鹤心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