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肃羽读完信,面无表情细心折好放回信封,抬起头来问赵真:“怎么回事?她怎么会死了?”

赵真面露沉痛,正欲回答,却听见荣亲王一脸病容,被人扶着跌跌撞撞走过来。

“是我的错,我要带兵去搜索敌踪,迎面撞上了北狄主力大军,阿撵为了让我脱困回去报信,留下拼死断后。我、我亲眼看到她的脑袋被利箭射穿倒下……之后双方交战,我连她的尸首都没找到……”

荣亲王自小被父母兄长如珠如宝地宠爱,几乎没怎么挨过失去亲人的伤痛,说到后面已然泣不成声。永嘉帝乍闻蓝鹤死讯,也是伤心不已,又心疼弟弟,再无半点打了胜仗的喜悦之情。

龚肃羽沉默稍晌,点点头说道:“那她也算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了。四王爷不必自责,蓝鹤既是……咳咳……既是大郑子民……”

他说话间夹杂着咳嗽,不得不用手捂住嘴,可是指缝中却渗出血来。永嘉皇帝与赵真见状不妙,不约而同出声打断他。

“阁老。”

“首辅大人。”

“能救下王爷,咳咳,不辱使命,为江山社稷效力,是她的……咳咳、咳咳……是她的荣耀……”

他无视那二人继续说话,可说着说着越咳越厉害,到最后再也压不下去,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,弯下腰似呕吐一般停不下来,往地面洒上巨大一滩赤红,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昏倒在地。

0177 171 辞官 见面倒数第二章

永嘉帝把弟弟和龚阁老一起带回宫里请御医诊治,两人都是郁结攻心,一个伤心过度受了外邪,须得温补静养;一个直接伤了内腑,这条命都去了一半,一时半会好不了。

龚肃羽苏醒后向来探视的赵真细细询问了蓝鹤之死,又向他打听了些她在大同时日常琐事,既没有责怪他,也无一句哀伤怨恨的话,只是面如金纸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。

赵真把蓝鹤的遗物交还给龚阁老,里面有他送给她的红绒花,燕颔蓝貂尾毛领斗篷,有他写给她的书信,还有一件他的旧衣袍。赵真看得心酸,想安慰失偶的阁老,说了两句龚肃羽只是安安静静听着,倒显得他多话,戳人家的痛处,便只得作罢。

娇弱的阁老在家里卧床养病,吩咐下人依照蓝鹤的遗言处置了她嫁妆和得的赏赐。青黛悲痛欲绝,日日对着小姐妹的遗物以泪洗面,龚绥则忍着悲伤尽心照顾父亲。

蓝鹤性子软萌讨喜,活泼又大度,龚府上下人人喜欢她,听闻她的死讯,龚家子女们和匪石院随珠苑照顾蓝鹤的丫鬟们,包括孟错林善礼,都无不伤心难过。

与龚衡和离之后,蓝鹤已经不是龚家的人,又尚未与龚肃羽成婚,龚府没法给她办丧事,最后是荣亲王府替她办了殓礼,设了衣冠冢。大家怕首辅大人受不了刺激又吐血,都不敢告诉他这事情,奇怪的是他自己也没提也没问。

自从赵真走后,探望首辅的人络绎不绝,人人都知道他是痛失所爱哀恸伤身,可这一段私情毕竟见不得光,众人并不好意思提这事。而龚肃羽本人也再没有向他人说起过蓝鹤,仿佛刻意要将她遗忘一般,连那只心爱的鹩哥也让云素放到随珠苑让夏桑照顾,离得他远远的。

蓝鹤喜欢的那只步摇,他放在了枕头底下,从不拿出来看,只放着。偶尔落出来被杏冉瞧见,她便悄悄给他塞回去,主人伤得太深,她这龚阁老的大丫鬟、匪石院的半个管事也无计可施。

修养了月余,待得身体稍见起色,能下床缓步慢行之后,龚肃羽便在夜深人静时,独自蹒跚而行,提着灯笼去书房,去花园的假山石洞,去镜湖边的凉亭,木板亲水台……

他们曾在书房荒淫无度地交欢,做尽了羞耻之事,在假山石洞里野合,赤身裸体在树枝上淫戏。他的娇娇儿媳,在凉亭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