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心里再慌面上也镇定若水。

“皇上乃圣德之君,君恩下流,臣情上达,砥砺名节,不私于物,唯善是与。雁行你年轻气盛,一时失言冲撞了圣上,雷霆雨露皆是君恩。待过得几日陛下气消了,朝中自有厚义载德之士上疏陈情,内阁次辅乃肱骨重臣,想必圣上也不会过多为难你,且安心等待便是。”

曹鷃假意安抚龚肃羽的同时,还闭着眼睛拍了皇帝一顿马屁,心中想的却是回去就放出龚阁老在大理寺日夜受刑苦不堪言的消息,安排人去挑唆清流赶紧替龚肃羽上疏求情,求的人越多越好,激怒永嘉帝,用龚肃羽的命投石问路,看看皇帝究竟打算做到哪一步。

“呵,如今西北战事方起,荣亲王又远赴大同,皇上手握兵权,正是忧心战事的时候,怕是消不了气了。”

曹鷃皱起眉头看龚肃羽,这人以前说话一向涓滴不漏,勾搭上了儿媳妇后就开始不对劲,儿媳被弄走了像吃了火药的怨妇一样,和谁说话都怨气冲天,果然是红颜祸水,沉迷女色连命都不要了。

他懒得再和龚肃羽多啰嗦,虚虚客套了几句便起身离去,心中暗忖:既然他自己找死,那就送他一程吧。

果然,听说龚阁老莫名受重刑,清流炸了锅,皇帝没发话,他们却安耐不住,一窝蜂地替次辅求情申辩,捎带着攻击曹党,弹劾大理寺卿滥用私刑目无王法。

永嘉帝把这些奏疏一一过目,面上不见息怒,每日早朝听众人口若悬河吵吵闹闹也只是阴沉着脸,不置可否。就在曹鷃觉得皇帝也就这样了,到底不敢真的动内阁次辅时,皇帝再次召见了龚肃羽。

说召见也不对,他并未亲自见龚阁老,只是毫无征兆地派司礼监的人把他从大理寺带出来,整理仪容换上官袍,喊到乾清宫外,直接赐了他一杯鸩酒。

0165 160 赐死 (显然是假的!)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罪臣龚肃羽,扰乱朝纲,藐视皇恩,无人臣之仪。亏礼废节,谓之不敬;独揽大权,谓之不忠;苛待家眷,谓之不仁;秽乱内院,谓之不端。

公道溺于私情,礼节亏于嗜欲。恃权势之大、党羽之众,意蔑天子,负圣智之明,心轻君上,傲长志满。通小臣,结朋党,侮殿上,犯十恶,大不敬。

今特赐鸩酒一杯,赐令自裁,以示天恩。钦此谢恩”

身周站了两排禁军侍卫,宣旨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,龚肃羽头戴乌纱,身着锦鸡正红卷云纹官袍,垂首交手作揖,跪在殿前,面色惨白,走投无路。

“罪臣,龚肃羽领旨……”

永嘉帝突然来着这么一出,没人来得及反应,恐怕都没什么人知道,在朝中呼风唤雨十多年的次辅大人,因为得罪了皇帝,这就要被冷酷蛮横的君王处死了。

龚肃羽从太监端过来的黄锦托盘上缓缓接过装着清酒的白玉瓷盏,双手握着酒杯止不住颤抖,却又不得不勉力稳住不让毒酒洒出来。他低头凝视杯中毒酒,踟蹰不动,还没有收到蓝鹤的回信,喝下这杯酒,恐怕就看不到她会在信上写些什么了。

皇命难违,君权从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。

最终,他还是慢慢举起杯子,缓缓闭上眼睛,仰头一口饮尽……

秀净如雪的双手握着杯子垂下来时,在红艳艳的官袍映衬下,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凄美。

饮下毒酒的龚肃羽睁开双眼,目中有莹莹泪光,他微微仰起头,最后看了一眼前方巍峨大殿,温润俊美的脸逐渐变得苍白,薄唇失色轻颤,终于掩不住凄苦悲怆之色,似有无尽不甘。

壮志未酬,却抵不住腹中鸩酒剧毒索命。

泪都还没来得及落下,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次辅大人就已再度合上双目,侧身重重摔倒在冷硬的地面上。早春清冷的微风拂过他的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