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是、老朽糊涂,少奶奶稍等哈……咱去去就来。”

婼菜扛着肉腿,寻张条凳,叠腿而坐,神气十足。

众人又笑又怕,只怕婼菜抡起火腿砍人,弄一身臊油,洗不干净,都纷纷憋笑避开。

唯有个小娘迎上去,赔笑拜会道:“婼菜姐来买书呀……”

婼菜斜眼一看,更得意了,撇嘴笑道:“诶呀呀!原来鸡儿妹妹也看书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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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娘不是别人,便是咱们主角柴小九。

“嗯嗯……”小九低眉顺眼,老实恭敬道,“我这段日子,不是街上算命吗,一分没挣到,就想着看看书,学一学……”

“嗨呀!看相算命,无非是人情世故,图个开心安慰罢了,看书有什么用!”婼菜一朝得意,便什么都懂了。

“是是,婼菜姐教训的是……”小九应承道,“那个……妹妹方才还想,自从来了断钗阁,都是婼菜姐照顾……就思量着,摆桌粗席请姐姐,不知姐姐肯赏脸否……”

“嗬!什么道理!让妹妹请客!”婼菜把一肩火腿,横在眼前把玩,真个是,名仕看宝剑,越看越豪迈,“今日你也是合当走运!这样,姐姐出肉腿,你打酒买果子,铺子耍一夜好了!”

正说着,婼菜要买的书,老板包着送来了。

婼菜撒钱提书,扛着肉腿扬长而去。小九把手里那本《绳缚百招》放回去,跟着出去了。

周围人看婼菜走远,纷纷咂舌摇头:市井现异象,莫不是天下真个要乱?

0052 鸿门宴肉陷小文星

晚间,柴小九换了身衣服,跟婼菜去“铺子”里喝酒。

所谓“铺子”,便是风尘行当里的“春典黑话”。一般断钗阁这样的大妓院,都会在附近盘个小酒楼,档次低下,酒肉便宜。

原来嫖客里,不乏打肿脸充胖子、浮浪落魄子弟,嫖资使尽,就再无闲钱了。这时花娘就带着去“铺子”里,吃些粗劣酒菜,名曰“清素只爱疏茶淡饭”,实则照顾客人脸面罢了。

唐花主教导:吟风弄月,说白了,也无非是交朋友,得饶人处且饶人,得让客人惦记你的好。

“铺子”平时也招待寻常客人,花娘之间请客喝酒,吃个早点夜宵,也多到这儿来。

既然是断钗阁的生意,大家彼此也都认识,婼菜一进门,老掌柜赶紧上前招呼:

“哟!这不是菜先生吗!快请!快请!”

老掌柜点头哈腰,伙计也笑脸相迎并非婼菜真有面子,只是大家怕她拿肩上肉腿打人。

“掌柜的!这火腿切一大盘,剩下的存你这儿。”婼菜把火腿往桌上一剁,“在找个清净说话的地儿!”

“好嘞!好嘞!”掌柜笑道,“楼上雅间儿请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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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雅间儿,不过客房收拾出一间而已,灰床油桌儿,闻着便知常年不打扫。

片刻功夫,一大盘红艳艳玫瑰鲜火腿摆上,周围码几样果蔬点心。婼菜喜不自胜,吮酒吃肉,哼哼呀呀赞叹不止:

“嗨呀!好啊!红猪肘,黄浓酒,吃进肚里扶墙走,恼了皇帝也不愁!妹妹也吃呀!”

小九夹起一块,肉丝微微哆嗦,怯怯观瞧半天,小声问:“怎这般红……怕不是生的呀!”

“妹妹真是不会吃!”婼菜咂砸喝酒,“若像那无知老儿,焚琴煮鹤、哀梨烹食,拿汤吊得稀烂,有什么滋味?”

“唔……”

小九捏着鼻子吃了一小块,又硬又腻,差点吐出来,赶忙喝酒压着,不想一股怪味又从胃里返上来,苦不堪言。

“好好的肉!瞎搞成这样,都糟蹋了!”小九愁眉苦脸道。

“嘿嘿,这可不是瞎搞。”婼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