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小寡妇哭坟。

无端感觉被诅咒了的沈宵竹捏了捏鼻根:“在看什么?”

“噢。”顾沅砚指了指面前的画,“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它,觉得很吸引人……是谁画的啊?”

沈宵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,有点意外他会喜欢这种风格的画:“埃贡·席勒。”

又是顾沅砚不认识的人名,他富有求知欲地问道:“是真迹吗?”沈宵竹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,应该喜欢拍来一些画家的画来装饰屋子吧。

谁知沈宵竹却被逗笑了:“不是,就是之前逛家具装饰店看到的拓印版,觉得好看就买下来挂这了……真迹我也买不起。”

“哦哦。”顾沅砚摸了摸鼻子,“在哪个家具店买的呀,我也想买幅画装饰一下家里。”

沈宵竹挑眉:“大四准备租出来住?”

顾沅砚连连摆手:“哪有,我准备带回家挂在家里,糊弄糊弄外行人。省得亲戚来说我上个大学什么也没学到。”

“亲戚还管这些?”

“是啊!”顾沅砚大吐苦水:“有事情常常见不到他们一个人影,我爸妈花自己的钱送我来上这个学校时,就全蹦出来了,说我学这行没关系就没前途。还说虽然我读书不好,但是可以选个务实点的专业,以后像我爸妈一样找个工厂干一辈子,稳定。”

说着,顾沅砚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和沈宵竹说下去。他没有伟大的演员梦,也没有爱,只是一只拉不回的倔驴别人越要指手画脚规划他的人生,他就越是不肯服输,要在这条路上死磕到底。

这大概是天之骄子沈宵竹从未涉足过的话题。他的人生起点是巨人的肩膀,一路理所当然地就走到了这一步。倘若沈宵竹遇到挫折,那也如同筑在高空的楼阁倒塌一般,就算华美玉宇碎裂成粉末,也惊扰不到地上汲汲营营生活的普通人。

顾沅砚和沈宵竹不一样。他是泥里一步步蹚过来的,泥水灌满裤脚,干涸的泥土已经将他塑成沉重的土人,此处土人取字面意思:没情调、没眼界、没审美。

想到这里,顾沅砚自嘲地挥了挥手:“想到这些事就觉得无趣极了,学长你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a市是他逃离故土借得片刻喘息的一场绮梦,家乡小城是只在回忆里美好过的故乡。

沈宵竹却说:“别叫学长,如果不习惯叫沈宵竹,那叫我宵竹也可以。”

意想之外的回答。顾沅砚怔住,赧然道:“我真的不习惯这么叫……”总觉得这样太亲密。

以前也是这样,一旦涉及亲密一些的友谊,顾沅砚就手足无措。

“那叫我的名字十遍?一百遍?这样就能习惯了。”

“你放过我吧……沈宵竹。”顾沅砚连忙道:“我会习惯的。”

盯着沈宵竹喊他的名字十遍,这也太暧昧了。

沈宵竹笑:“亲戚说的不算。圆圆你呢?对于以后,你是怎么想的?”

当然是回家老老实实找一份工作,把这场梦埋在心底。顾沅砚撇开视线,随口扯谎道:“嗯……还没想好呢,走一步看一步咯。说不定我哪天出门被星探看上,借此走进娱乐圈一举成名了呢?”

沈宵竹抱起三脚架,好似随口承诺一般说道:“不用星探,我现在就看上学弟你了,以后要是有了公司,第一个就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