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忽略虚浮的背景故事和丑陋的妆容,倒是个不错的情侣间心意相通的桥段。

沈宵竹找了支笔,在剧本上圈圈画画,过了一会问道:“你有没有很讨厌的亲戚?”

顾沅砚不明所以:“什么?”

沈宵竹解释:“毕竟是写死人,无端端诅咒别人还是不合适。”

顾沅砚一秒上道:“我大伯吧。”

沈宵竹便拿起笔在剧本开头添了一句:【鸢鸢的大伯去世了,鸢鸢很难过。】

顾沅砚对这个话题表现出强烈的积极性,兴致勃勃补充道:“大伯是喝醉酒去世的,死前不小心踩到了一坨狗屎。那屎很滑,把他整个人带倒在地上,脑袋被磕开了个瓢。周围没人,大伯拉到医院已经没气了。”

沈宵竹顿住笔,看了看顾沅砚。

顾沅砚眨了眨眼,眼神上下晃了晃,半晌他惋惜地、捶胸顿足一般地说:“太倒霉了!”

沈宵竹看他活灵活现的神情,想起金坷垃挠完他家的沙发时,也是这么看他的:仰着头,手老老实实揣在身前,身边的沙发垫绽开大把细碎的线,小猫咪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又无辜。

他没忍住低下头,肩膀颤了颤:“好吧,好吧。”说着又往剧本上添了几句。

顾沅砚感觉好像听到了对面人幸灾乐祸的笑声,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无名指,咬牙道:“是你问我的。”

“是我问的。”沈宵竹声音里还有没荡散的笑意。

好人不长命,祸害活千年。顾沅砚大伯自然是在家好好活着,作为一个白吃白喝的无业游民,比很多上班族活得还滋润。

顾沅砚想到家里大伯,恨意化为灵感喷涌而出:“再加个,大伯死后,因为生前不受欢迎,没什么人来吊唁,灵堂空空荡荡。出殡路上花圈还被人撞倒一个。”

沈宵竹一一写上。

虽然很可能是用不上的场景描写。

双方积极交流。有了顾沅砚的配合,剧本进度推进得很快。不多时,整个剧本的修改工作就结束了,比沈宵竹想象中的还要早些。

工作结束,顾沅砚自然没有久留的道理,提出要走。

沈宵竹披上一件外套:“我送你。”

朗星熠熠,林木寂寥,四周静默无声,路灯给离开的路投下一片暖白的光。

顾沅砚和沈宵竹肩并肩慢慢走着,他低头看着两人起起落落、偶尔凑在一起的影子,莫名产生一分不舍的情绪。

刚刚讨论的气氛太热烈,到了后期话题歪到了别的地方,成了不折不扣的闲聊。

沈宵竹阅历丰富,谈吐温和,体贴而不乏味。顾沅砚很久没有过这么愉快的聊天经历了,人类总是贪图享乐,他心底悄悄期盼这段谈天能再长一些。

再多聊一个话题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