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起排练了几天,沈宵竹一直都是清清爽爽的扮相,身上泛着皂香,牙齿雪白,丝毫不见烟鬼模样。
沈宵竹随手拆开一颗糖放嘴里:“以前抽,最近在戒。”
“噢。”顾沅砚之前以为沈宵竹是十全十美的好学生,烟酒不碰,今天看来并非如此。
沈宵竹也是意志力不坚定的普通人,他也有要用尼古丁排解的烦恼,他也需要糖果这类外援辅助戒烟。
不怪顾沅砚悄悄在心里神化沈宵竹,实在是过去三年听老师提起这个名字的次数太多,哪怕顾沅砚是个不爱听课的,也囫囵听了数百次沈宵竹的光辉事迹,不知不觉就给眼前的学长蒙上了一层滤镜。
柔光里看谁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。
顾沅砚发怔的间隙,沈宵竹又拆了一颗糖,塞到他嘴里:“给学弟你吃一颗,吃完我们就开拍。”
那糖甜丝丝的,带着厚重的奶味,顾沅砚鼓起腮帮子专心嚼了嚼,还是颗软糖。
几天的排练下来,顾沅砚已经习惯了沈宵竹偶尔的亲近动作,也习惯了对方打破他的社交距离,现在即使是嘴里忽然被沈宵竹塞一颗软糖,也能面不改色嚼两口了。
刚开始排练时两人都放不开,偏偏沈宵竹的剧本要求他们有很多亲密戏,隔几幕就要搂搂抱抱,沈宵竹热腾腾的身子靠近他时,顾沅砚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烫了,耳畔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怦怦。
一个大帅哥动辄亲密抱上来,对男同性恋顾沅砚来说,不啻于钝刀子割肉的缓刑。
拥抱再分开后,几句羞人的台词被他说得磕磕巴巴,顾沅砚还来不及羞耻,暧昧气氛就被沈宵竹的笑声打破。
他微恼地瞪向罪魁祸首,只见对方玉树临风地靠着墙,一只手握拳抵住嘴,似是要用手勉力按耐住笑声。
顾沅砚莫名从那笑里品出几分幸灾乐祸。
他念“老公”时沈宵竹噗嗤一声,他再念“爱你老公”时,沈宵竹噗嗤两声,等念到“么么哒”时,沈宵竹破功,脑袋微微低下,肩膀一抖一抖的,是忍不住彻底笑出来了。
这个破烂剧本,他到底是故意写的还是不小心的?
顾沅砚崩溃之余暗自思忖,五音不全的人往往跑调而不自知,可他念那些蠢得冒泡泡的台词时,沈宵竹旁听也忍不住笑了出声,似乎对滑稽的点一清二楚,并不是看不懂剧本好坏的草包。
想着,顾沅砚笑着道:“让学长看笑话了,我演技不太好,还是学长给我示范一下吧。”
沈宵竹倏的正色道:“没有的事,学弟演的很好,我完全被你带入戏了才笑的。”
顾沅砚怀疑地眯起眼。
奇怪的不止这件事。
轮到沈宵竹念台词,明明只是霸道总裁的几句话,他刚开始念也有些尴尬,捏着剧本的手因使力微微泛白,而后一边念一边笑,笑眼弯了又弯,眼底一对显得他好亲近的卧蚕浮了出来。
沈宵竹笑场时,顾沅砚就会抱臂审视他,严厉的眼风扫过笑得正欢的沈宵竹,暗含谴责,嘴角却也是上勾的。
两个人都不适应这过于前卫的台词,好在折磨是双向的,沈宵竹写的弱智剧本他自己也要演,他写的弱智台词自己也得念。
奶糖在嘴里化开,不等顾沅砚多推敲几分,沈宵竹就摆好手机,喊他走到位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