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开的时候谢然枕在他的肩膀上,轻声道:“如果可以平安度过的话,我们就告诉妈吧……其实我真的不怕这些,之前不愿意答应你,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,既然没有把握,那干脆不让妈知道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谢然,我都知道。”
谢青寄突然打断,他紧紧抱住谢然,当然知道这是谢然留给他的“后路”。
苦涩的眼泪顺着下巴流进谢然的头发里,谢然枕着他的肩膀,本应压得他很沉,可谢青寄却只觉得浑身一轻,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,残缺不全的灵魂终于因为谢然久违的勇敢而拼凑齐全。
谢然透过谢青寄的肩头望向漆黑的地平线,雨还在下,可总会停,雨后的天气一定是最明烈最生机盎然的,几个小时后以后太阳会从最黑最冷的地方升起,谢青寄的办法或许可行,他们会陪着王雪新度过关键的一周,爸爸妈妈也会重修旧好,再没什么能把他们一家人分开。
他和谢青寄就要苦尽甘来了。
……
翌日一早,兄弟俩早起告别齐明,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从他房间走出来,说齐明还在睡,楼下有买好的早餐,让他们自便。谢然一怔,在这男人转身回屋后,朝谢青寄道:“这不是你们高中那个教化学的吗……?”
谢青寄没吭声,瞥了谢然一眼,把煮好的鸡蛋剥了壳放谢然碗里。
“这次是他开车送你过来的?”
见谢青寄默认,谢然识趣地不再多问。
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下,不少地方的地下室都被水淹,晴朗无云的天气日头高挂,根本看不出昨夜是那样疾风骤雨。
回程的路谢青寄没再让谢然开。
发动之前,副驾驶的谢然突然倾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穿了链子的硬币吊坠给谢青寄戴上,退开时在他嘴上亲了亲,轻声道:“以后别取下了。”
路虎缓缓驶出。
谢青寄的车开得很稳,路过加油站时发现谢然睡着了,他拿起放在后座的外套盖在谢然身上,俯身在他紧闭的双眼上亲了亲。这动作弄的谢然睁眼,睡眼朦胧间见眼前的人是谢青寄,当即放心地闭上眼,伸手拉住充满弟弟气息的外套,沉沉睡去。
三个小时的路程转瞬即逝,谢青寄甚至产生了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的隐秘愿望。他把车停在巷口,和谢然并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,小手指时不时摩擦在一处,就在这时,谢青寄的脚步突然顿住,他看向前方,目光有些变了。
“怎么了?”谢然疑惑抬头,和谢文斌目光对上。
谢文斌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,也不知等了多久,看向谢青寄的眼神中带着浓重的愧疚,欲言又止地盯着谢青寄的额头。他走过来,看了眼谢青寄,又看了眼谢然,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。
“伤口还疼吗?爸……爸那天……”
谢青寄摇了摇头,止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