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并没有缓解江玉??的疲惫,反倒令他身上的酸痛变得愈发清晰。

本想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喝梨汤的他,竟然连抬起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……应长川这体质还是人吗?

应长川差不多一夜没有睡,但眼下连半点乌青都没有。

发现这一点后,江玉??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嫉妒之意。

一回生二回熟。

此时他似乎已将应长川“天子”的身份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累得起不了身的江玉??索性继续“耍赖”道:“我好像起不来了。”

应长川很是配合地坐在榻边,他轻抚江玉??的长发并假装发愁地问:“那该怎么办?”

竹帘将阳光切成细条。

小小的卧房变得格外昏幽。

江玉??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,末了还有些忐忑地抬眸看向应长川:“要不然……陛下喂我?”

――这简直是正合应长川之意。

天子将江玉??半揽在怀中,待热气散后方才将甜汤送到江玉??唇边。

他的动作格外耐心。

与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天子简直不像一个人。

炖煮了半个多小时的银耳雪梨汤格外细腻。

一口下去如将春风咽入腹内。

江玉??咽喉也逐渐不像方才那样干痒发痛,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正常。

虽说已经清醒,但江玉??的身体仍不太舒服。

他喝了半碗甜汤便停了下来。

卧房内光线昏暗,一时间难辨昼夜。

身处其中的江玉??再次生出倦意。

见状,应长川收起瓷碗,轻轻扶着江玉??躺回榻上。

……昨晚的事归根结底也是自己找的,江玉??并不是存心想要报复应长川。

见对方转身去放碗勺,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应长川:“……等等,陛下。”

“怎么了?”被竹帘滤过一遍的阳光,将应长川的眼眸映得格外温柔。

“陛下也有一晚没有休息了吧?”江玉??认真地看着他说,“你真的不困吗。”

平心而论,江玉??此言没有半点问题。

然而昨晚刚在这一点上翻过车的他,说完这句话心中就拉起了警报。

……应长川千万别又误会了什么!

自己真的不是在质疑他的体力。

江玉??立刻补充道:“你别误会,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
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与懊悔后,应长川难得停下脚步,并反思了一瞬……自己于阿??心中的形象,是否有些不大正经?

夏风中逐渐多了几分凉意。

围绕小筑轻淌的溪流也氤氲着多了些雾气。

一场小雨过后,暑气荡然无存。

第一片落叶自小筑不远处那棵柳树上坠了下来。

昼夜颠倒之下,十日的时间也变得格外快。

按照应长川原本的计划,这十日两人还要到昭都、月鞘岭上闲逛一番。

可谁知最后竟一步也没有离开燕衔岛的地界。

弹指之间就到了下岛的日子。

明日便要重新开始工作,生物钟绝不能再乱下去。

江玉??虽然还有些困,仍强忍着没有在白天睡觉。

榆木制成的马车上铺了厚厚一层软垫,江玉??靠在放了棉质靠枕的车壁上,并将车帘撩开小缝朝窗外看去。

知不觉立秋已过。

往年这个时候,百姓已开始准备收获粟米。

但如今亩产更高、营养更好的小麦已经能够完全满足怡河两岸百姓日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