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出这确实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。
赵长宁想起了七叔评价此人的一句话:桀骜不驯。她越看越觉得难怪他跟谁的关系都处得不好,因为实在是有点欠抽。
如果他要是知道外面这么多老百姓要对他喊打喊杀的,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淡定地喝粥。
孟指挥使喝了小半碗粥,把他面前那碟咸鸭蛋往前推些:“赵大人吃个蛋吧?”
那咸鸭蛋比普通鸭蛋小了一圈,蛋白细嫩,蛋黄如流丹,松沙多油,都对半切开,带壳地摆在盘子里。
赵长宁嘴角微动:“不必了,等孟大人吃完我再问吧。”
孟之州道:“大人不必问了,无可奉告。”他用筷子夹起咸鸭蛋黄吃,咸油和蛋白放到粥里配着吃。徐恭莫名地咽了咽口水,发现自己竟然看饿了。
人家在吃早饭,赵长宁也不能把他当成疑犯来审问。而且外面全是他的亲兵,她这里敢压着孟之州给她下跪,孟之州的亲兵就敢把她的脑袋砍下来给孟之州当球踢。
孟之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,反正没人能奈何他。
“大人如此态度,杀刘春霖究竟是为了什么,我恐怕也问不出来。我问不出来不要紧,但是是百姓是怎么看待此事的,您出去看看便知。大人莫要小看民意,水可载舟亦可覆舟,大人是否明白?”
孟之州吃完了早饭,接过热帕子擦手,冷笑道:“有种让他们闯进来,我随时恭候。堵在门口伸张正义,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!”
他站起身来,淡淡道:“我念你为官清廉不惹是非,所以叫你进来坐坐。别的你也不配知道,便是叫庄肃来也没用……走吧。”
他吃完了早膳,站起来伸了个腰,才往里屋走去。
徐恭从未见大人被人这样无视过,一时气愤就要理论,赵长宁却是忍了忍,拉下他。
“既然如此,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。”她拉着徐恭走出来。
徐恭气道:“还没见过排场这么大的,即是杀人就该偿命,怎么他还跟没事儿人一样,架子比谁都大。”
“开平卫位置险要,驻守的军队非常关键。”长宁看着日光透过枯桠落下来,淡淡地道,“天下能镇守此关的最多不过三人,孟之州心里清楚得很,没有人敢治他的罪。”
徐恭听了长宁的话也是一怔:“即是如此,那您怎么向董大人交差呢?”
“再等两天,他是案犯,必然比我们更着急解决这件事。”长宁准备派人前往永平府探探底。又想起门外的百姓,“……派人把他们都驱散了,堵门口像什么样子。”
话虽是如此说,但孟之州这种丝毫不配合的态度,还是让人心情很不好。
搁赵长宁身上,孟之州究竟要不要洗刷冤屈关她什么事!要不是董耘把这个差事交到她手上了,她才懒得过问。
倒是庄肃听说后亲自前去,却在孟之州那里吃了闭门羹。人家一整天地在院子里练箭,射柿子树上新挂的柿子,见都没见他。庄肃也回来跟沈练抱怨说:“……军功没多少,架子都要顶到我脸上来了,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狂?”
沈大人看他一眼:“什么都没问出来?”他随手给自己的文须雀喂了一把小米。
“没有。你还是别派小师弟去碰壁了。那孟之州实在太狂,没人制得住他。”庄肃拍了拍他的肩,“还有,今年估计也没有柿子吃了。”
沈练又长叹口气:“行了,我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叫司务打盆水进来,他要洗手进宫一趟。
这日准备从大理寺下班的长宁本来正想从丝绸胡同里穿出去,却被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挡住了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