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1 / 2)

他话到一半,方杳安就把门拉开了,气得结舌,“你!”

门外的季正则吊着的左臂打着石膏,额角贴了张创口贴,脸上还有一块青,整个人看着阴翳又痞气,眼睛却是亮的,眉目生动,很外露的英隽。他撇嘴笑了一声,吊儿郎当地调侃,“哟,敢开门了?”

方杳安太累了,话都有气无力,提不起劲,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

季正则把打着石膏的手吊起来,扬了扬,“手断了,我一个人在家里活不下去。”

“你家里人呢?”

“我家里没人。”

“什......没人?”他没听过季正则家里情况特殊。

季正则似乎很简单就能看清他脑子在想什么,“他们不在家。”

“你手断了他们都不回来照顾你吗?”

季正则看着他,似乎很为他的话懊恼,“他们为什么要回来,不是你推的我吗?难道不该你负责?”

方杳安一口气梗在心头,脑子里像灌满了沸腾的滚水,心烦意乱,“我给你请护工可以吗?我照顾不好你。”

季正则很爽快,“好啊,我要请特护,一月二万八,伤筋动骨一百天,起码三个月。”

他从没听过有人受了这点伤就要请特护,“你别欺人太甚!”

“怎么?我就欺负你,你负不负责?”季正则向前一步,神情骤变,嘴紧紧抿着,眼神阴沉,凌厉得像柄肃杀的战刀,给人四面而来的压迫感。

方杳安第一次这么有想打人的冲动,他真想把眼前这个盛气凌人,步步紧逼的少年揍扁,最好扁成一张纸,团成一团冲进马桶里,随他飘到哪个洋去。

季正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方杳安被逼急了特别漂亮,眼圈连着脸颊一片红,眼里不知是含着一汪水还是一团火,水盈盈的却像要烧起来,鲜活生动得叫人口干舌燥。

他心口突突直跳,就是这个角度,这样一双让人心酥荡漾的眼睛,隔着眼镜瞪他,周身突然一阵火烧,他起了些不合时宜的反应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刚想说些什么。

却见方杳安用力闭了下眼睛,错开身,认命似的,很轻的一句,“你进来吧。”

第6章

(一)

季正则没想到他就这么同意了,有些怔楞。方杳安扫他一眼,转头就进房了,撂下一句,“我睡觉了。”

他是真的累,说不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,沮丧夹杂着愤怒像冰冷的潮水向他推过来,堵得他心口发闷。他本身就不是个善于争辩的人,原则上很温吞,他讨厌神经时刻紧绷,更讨厌被人逼到绝境,他愿意顺着别人活,只要别逼他,尤其在他累到极点的时候。

季正则被他巨大的甩门声震得眨下了眼。

家里多个人没什么,反正跟之前没两样。只是季正则受了伤,他又不会做饭,中午在学校解决还好,周末和晚上基本就是外卖。

外卖重油重盐,偶尔吃一两顿还可以,天天吃嘴里咸得?J,他似乎真的被季正则养刁了。

季正则倒吃得挺习惯,点了什么就吃什么,不挑,发现他动筷越来越少,自己也停了,“怎么?吃不惯?”

他有些烦躁,自己比病人还多事,“没有,快吃吧,吃完我去洗碗。”

季正则没动,突然问他,“切菜你会吗?”

方杳安抬头,季正则一块葱油鸡夹进他碗里,“吃完饭去买菜吧。”

“不要拿那个,你没看见菌伞下面是黑的吗?藕是煮汤的,选七孔的,这个西红柿是这么绵,你要买回去喂蚂蚁吗?”

方杳安被念了一路,终于忍无可忍,拿着西红柿回头看他。

他立马噤了声,单手做投降状,“行行行,你想选哪个就选哪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