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宵听了她的话,想都没想就拒绝:“妈,这房子既然他给你了,你就自己留着,他欠不欠我另说,但他肯定是欠你的。”

妈妈笑了:“放心吧,我现在是他的合法配偶,等他死了,他的那点存款,还有保险金,全都是我的。”

她告诉许宵:“那些钱,够我养老了。”

尽管她这么说,可许宵还是觉得这房子他绝对不能要。

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心善的人,可在这个时候,如果让他做一个排序,在许山峰对不起的人里,他甚至排不上号。

他妈妈、许爻和他已经去世的妈妈,每一个都比他过得更不容易。

对,许爻。

许宵想,那许爻呢?许山峰死了,会留给许爻什么?

“过户的事再说吧,你先好好养病。”妈妈起身准备去买点菜,给他做点吃的,但许宵拒绝了:“我等会得去一趟单位,实验室有组数据有问题,我得过去看看。”

“饭都不吃?”

“路上买点东西随便吃一口就行。”许宵还发着烧,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。

其实他不需要去实验室,待会儿也没打算出门,只是不想让妈妈再为了他忙活,他干的缺德事已经够他愧疚很久了。

妈妈本来也有约,就没勉强,又和他闲聊了几句就走了。

许宵送她到电梯口,犹豫再三,在她一脚迈进电梯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那句:“妈,那许爻呢?”

“许爻怎么了?”她回头看他。

“如果许山峰死了,他有留什么给许爻吗?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,许宵心都悬着,总觉得他妈透过他的眼睛,已经看破了一些。

“你还挺关心许爻的。”

“你说的么,毕竟是亲兄弟,一家人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,许宵心虚得不行,汗顺着鬓角往下流。

“我以为你不太喜欢他。”

许宵紧张得有些慌了,眼神有些飘忽,不敢直视他妈。

他低头,假装清嗓子,然后说:“说不上喜不喜欢,就是觉得许山峰把他和他妈害得挺惨的。”

好一会儿,许宵没得到妈妈的回应,再抬头时,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,那目光更像是审视。

“知道了。”她终于开了口,“再说吧。”

她按了下楼的电梯,母子俩没再多聊,当电梯门合上,许宵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。

可很快,他又担心起来。

他担心许爻,那个人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。

没有家人,也没有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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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宵病了几天,没完全好,但还是强撑着去上班了。

在过去这几年里,他可以说是从没请过这么多的假,连每年的年假他都不休,研究院每个人都说:许老师那可是工作狂魔。

工作狂魔带病回到岗位上,忙得团团转,白天倒是很少会再想起许爻,可每天忙完,一回家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会觉得特没劲。

从前习惯一个人生活,安安静静的,没人打扰没人烦。

许爻刚搬来的时候他特别不适应,觉得家里多了个人吵得很,而且许爻总是会把东西乱放,明明给他准备了单独的脏衣篮,可每次换下来的衣服还是要丢进许宵的篮子里,因为这个,许宵都没少和他吵架。

现在好了,家里不再被弄得乱糟糟,可许宵的心却乱糟糟。

许爻不在,他一个人饭也懒得好好吃,楼下随便买点,有时候干脆泡面。

就这么过了几天,许爻一直没什么动静。

许宵终于按耐不住,点开许爻的微信,想看看他的朋友圈,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又跑黑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