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水之恩,应当涌泉相报。

步锦程盯着对方的几秒钟里,脑子就像是被猫玩弄的毛线球,乱七八糟地想了?很多?东西。

辛禾雪将包扎用的细布绕过步锦程的脖颈后,重新拉扯出来,最后再?在竹夹板的一端缠绕扎紧。

他松开手,步锦程骨折受伤的右手手腕到小臂的部分已经完全吊住了?。

“好了?。”

辛禾雪用盆中的水洗了?洗手,他的手指方才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沾上了?血迹和药渍,稍微搓洗一下就化在水中了?。

他看了?一眼耳根涨红的步锦程,“你?刚刚在想什?么?”

步锦程方才的脸色就像是打翻了?朱砂和墨水一样?,精彩至极。

爱意值像是一路向上攀的过山车,在辛禾雪帮他包扎完之后,猛然升至顶峰停住了?。

步锦程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?么情绪,他摇首道:“不,没什?么。”

包扎完成之后,步锦程不自在地转移了?话题,两人交换了?姓名后,他环顾了?四周的环境,“你?为什?么会住在这?里?”

说实话,这?里荒郊野岭的,即使靠近京城,可也确实还有一段距离。

何况,辛禾雪容貌优越,只身一人,遇到歹徒其实是很危险的。

辛禾雪面不改色地开始编造身世,“我本是江州人士,我的丈夫同我自幼相识,他从前很照顾我,也听我的话,只是后来冷淡了?,前年他说要上京赶考,等金榜题名之后就回?来同我办正式的婚宴。可惜此后杳无?音讯,我追到此处,想到兴许是当年大雪封山,他带的盘缠不多?,行囊又?重,长路漫漫丧了?命也不无?可能。”

其实后面的话听起来有些像带着怨气的诅咒,不过青年眼睫垂覆着,脸色苍白,稍稍抿紧的唇角透露出一点情凄意切来,像是风中无?依靠的柳枝条。

辛禾雪:【哥哥,你?觉得这?个故事怎么样??】

K原本正观察情况,忽然被点名了?,【?】

K声音平直,虽不明所以,但赞扬小猫:【很好。】

辛禾雪:【你?喜欢就好^^】

K忽然顿住了?。

他意识到,他不会就是那个……从前很听话、后来冷淡了?的、死去的丈夫?

步锦程全然不怀疑辛禾雪话中有假。

辛禾雪解释了?因果来由,“因此,我之后就在此处落脚,等赶考的书生前来,或许能帮上忙,也让举子家中的亲人不必经受我这?样?的痛苦。”

他才说罢,毫无?预兆地开始咳嗽起来,清瘦脊背都在一阵一阵地颤。

步锦程慌了?神,轻轻拍辛禾雪的后背,“你?还好吗?”

辛禾雪蹙起眉,喉咙已经因为咳嗽咳伤了?,染上几点血腥味。

他用帕子捂住口唇,再?次咳嗽果然溅上鲜血,辛禾雪动?作不留痕迹地将帕巾攥紧了?。

伤筋动?骨一百天,担心骨折的伤势会在后来影响步锦程春闱考试,辛禾雪方才就在给步锦程包扎的时候,灌注了?些灵力与福泽,没想到使自己亏空得如此厉害。

比他预期的要更消耗福泽,而福泽的耗损与干预凡人命运的程度挂钩。

那么只有一个可能,步锦程也许本当命丧在此。

其实设想一下也是这?样?,这?人失血过多?,此处前无?村,后无?店,没有辛禾雪正好在此处,及时止血又?处理了?伤势严重的部分,估计等到有人途径路过的时候,尸首都凉了?。

辛禾雪无?声地收好帕巾,“无?事,兴许是天气变了?,有些风寒。”

他从床边站起来,对步锦程交待道:“你?今夜先好好休息,有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