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项俞确认死亡之后,林子彦也会想办法隐瞒项恺,他有自己的顾虑,项恺的脑部伤病一直是个隐患,他不能冒然让项恺承受。

高宇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“那就他妈这么等着?”

他受不了了,高宇寰走到落地窗边,凝望着窗外的雨幕、波涛汹涌的海面,他给副手打了个电话,“给我雇佣一批佣兵送到北非参与搜救任务。 ”

林子彦盯着高宇寰的背影,玻璃窗上映出他冰冷的侧脸,高宇寰打断通话,五指收紧手机屏幕的裂痕不断地蔓延,他沉声开口道: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
远在北非沙漠的士兵佩戴着探雷装备,搜救队员一寸寸地搜寻风暴后狼藉的战场,突然士兵大喊一声:“找到了!”

他发现露在沙子外的手掌,攥住士兵的手腕刨开沙子,结果拽出来的只是一条被炸烂的手臂,“呕……”年轻的士兵丢下它,趴在旁边干呕。

随行的队医马上跑过来拿着手臂录入指纹,电脑匹配着士兵信息,屏幕上出现一张白人士兵的证件照。

“报告!”

“报告!这里有发现!”

接二连三的士兵发现被沙子掩埋队友,队医保存人体碎块,一个个识别士兵的身份。

书房,高宇寰已经等了一天一夜,手机摆在桌面上,那种随时等待着接听电话不知是宣判死刑还是绝境逢生的心情,仿佛置身在油锅中煎熬。

“妈的!死吧!死了都他妈解脱了!”高宇寰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,眼眶发青,一双鹰眸猩红爬满血丝,他的心底像是长草一样,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
高宇寰想过项俞会死,甚至想过亲手弄死他,送他坐上电椅。可从来没有考虑过项俞真的死后,自己会是什么样子,现在所有的痛苦、悲愤都还是模糊的,只求一个痛快。

房门被推开,高宇寰盯着站在门前逆着光的那道身影,恍惚地以为是他回来了,“项……”高宇寰猛地站起身,定睛瞧见项恺那张一如既往刚毅的面庞。

高宇寰的大脑嗡地一声,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不住脚跟。项恺走过去扶住他,高宇寰嗓音沙哑地开口:“你来的正好,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
项恺沉默,趁高宇寰不备,翻身给他来了个背摔。

“呃啊……”高宇寰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,“我操……你他妈的……”他弓起身,背部的肌肉像是断裂,四肢快要散架了,被尼古丁麻痹的神经系统瞬间宕机合上眸子昏睡过去。

林子彦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探出脑袋,“怎么样?”

“好了。”项恺冷漠地拉着高宇寰的手臂把他扛起来,林子彦松了口气,“他再不休息,真要熬坏了。”

项恺把高宇寰放在客房的床上,瞧着他憔悴的样子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林子彦搂着项恺往外走,“没什么,只是生意上的事。”

项恺平静地盯着林子彦,自己跟在高宇寰身边几年,清楚他暴跳如雷的脾气,也见识过他狠毒的手段,可从来没有看到高宇寰这个样子。

林子彦有点心虚,自从他们和好后,自己再不敢隐瞒欺骗项恺。林子彦伸手环住项恺的腰,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,“宝贝,我在想如果那天在医院我真的死了,你会原谅我吗?”

项恺蹙起眉心,不明白林子彦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,他凝视着林子彦的眼睛,认真地想了想,坦白地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林子彦罕见地没有耍赖撒娇,也没有在心里讽刺项俞现在的处境,只是若有所得地直视着项恺。

客房,高宇寰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,冷峻的眉目紧闭无法舒展,身体猛地一颤,骤然睁开赤红的双眼。

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急切地摸索着手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