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彰想过孟扬会惊讶得说不出话，或许还会故作夸张、用不可置信的神情向他确认，再或许会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并吻着他说谢谢哥...可他却独独没想过会是这个反应。

一种不由分说的尴尬把华彰喉咙哽住，挑礼送礼时的一腔热意也倏地冷下来，他尽量隐藏语气里的无措：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
孟扬欲言又止，眉头也是微皱起的，他没有这么说，但华彰已经知道了，他并不喜欢这个礼物。

“…您不用这样。”孟扬顿了顿：“哥只是每个月给我的…已经很多了。”

末了又仿佛有些话将要呼之欲出：“其实我已经不想…”

不想什么？

这句话太危险了，尤其是华彰本就看出孟扬这段时间状态低迷。他本能地感知道即将听到一些什么不好的话，所以黑着脸打断了孟扬：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
孟扬看见华彰带着恼意撇过头不愿看他，那些将要出口的话，就这样止住了。垂在身侧的手不明显地颤了颤，然后握紧。

他真是冲动。

他竟然想告诉华彰，他已经不想再做他的情人：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当前这样金钱维系的关系，他想真的成为他的恋人，这些他都可以不要，他不想要华彰仅仅只把他当做一个玩物来对待。

可他配吗？孟凌乖乖在医院里头吊着针写作业的画面仍清楚地印在他的脑海里，他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办法有什么作为，他如何才能保证他注定要一直受罪的弟弟能够至少过的轻松一点？

如果华彰知道了他的想法，觉得他可笑，觉得他僭越、恶心，断了这种关系怎么办？

拜托，华彰比他长了7岁，会相信他这种给钱就能睡的鸭口中的爱吗？

真是贪心，只不过是华彰对他好一些，他就开始想要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。华彰不会对他的告白感到开心的，或许甚至会觉得这是他想要接机提高嫖资罢了。

只要他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，就还能够维持现在的关系，在华彰身边，哪怕这样的关系最近愈发让他痛苦。

孟扬就在沉默的间隙间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，彻底闭上嘴。

别墅车库里叫人几近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，连呼吸的空气都叫人感觉压抑而滞涩。

华彰哪里知道孟扬的想法，他理解为孟扬根本不喜欢他送的礼物，所以不想要。没有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，更何华彰从来是被人贴的那一个，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冷遇？

他不要有的是人想要。

至此，华彰所有好兴致都已经没了，甚至为自己的没事找事羞恼起来。

华彰率先撕破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。他随手把车钥匙一扔，索性冷冷撇下一句：“东西我已经买了，没有退回去的道理。你要是不想要，那就把它留在这积灰吧。哪天再有合适的机会，我再送别人就是。”

崭新的钥匙就这样碰撞车门又摔到地上，即使不是这车主人的路人也会对这声咔哒感到痛心。而华彰冷眼旁观，根本不在乎这会不会造成新车车身的划痕。

孟扬察觉到华彰是生气了，上前两步去拾起那车钥匙，纷乱的思绪暂时得以收束，拉住就要转身走的华彰：“哥，你生气了。”

“怎么可能。”华彰的声音如同冰块一样又刺又冰：“难道你不想要，我还求你要不成？”

孟扬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，整个从后面揽住他，华彰再欲挣开，他也牢牢不放手。

孟扬手上用力，语气却放轻了些，相处了这么久，他当然知道对华彰到底要怎样哄：“我没有不想要，我是说，您不用再为我多破费的。您现在给的已经够多了，只要保持现状让我在您身边，我就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
这个角度孟扬看不见华彰的表情，但能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