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得偿所愿,既是处处如意,阿娘,您还哭什么啊?”
云乔温声说着,取出帕子给母亲拭泪。
宋宛娘隔着泪眼看眼前的小女儿。
她最小的这个女儿,如今也已过双十年华,自己做了娘亲,再不是那个受了委屈伏在她膝头哭闹的小女娘。
反倒温声含笑,安抚着落泪的自己。
可宋宛娘看着眼前女儿的笑眼,却仍能从中窥见几丝异样的情绪。
她想起耳闻的那些关于女儿和萧璟的旧事,想起云乔此前宁死都要逃离东宫的情形,想起那座西山的荒坟墓碑。
回握住云乔的手,嗓音艰涩道:“乔乔,你如今,当真觉得,日子处处如意吗?”
话音落地,云乔唇角笑容微滞了下。
只一瞬后,她轻笑了下,似是极云淡风轻道:“阿娘,您不是说过吗,哪有人,能事事如意呢?”
人生不如意事,十之八九,她能有今日的日子,或许也该知足了。
云乔心底如此想着,话音轻缓低柔。
而宋宛娘的脸色,却白得如同薄纸,一处即裂。
这是她多年前告诉女儿的话,如今云乔终于明白,原封不动地同她这般讲。
宋宛娘闭了闭眸,心底弥漫悲凉。
终究是这般,终究是这般。
她再说不出半句话,云乔含笑给她擦干净脸庞的泪。
“阿娘,您病刚缓不久,岂能在外久待,我这便命人送您回去。”
话落,便和兄长一左一右,搀着母亲的臂弯,出了寝殿。
往外走了几步,方才一直沉默的兄长,却似不经意般,开口问出压在心里的话。
他说:“娘亲,我和小妹的生身父亲是谁?他现在何处?”
第341章 起疑
是哪个男人,害他母亲半生凄苦不得安生。
宋玄光是真的极想知道。
不同于云乔自小养在西北,宋玄光是长在云家的。
他长在云家,长在云培峰膝下,少时便撞见过云培峰酒后施暴,言语侮辱宋宛娘。
那些言辞,极尽龌龊,也让母亲极其难堪。
早在勒死云培峰那日前,便已经知晓云培峰并非他亲生父亲。
可他却一直不知道,他的亲生父亲,究竟是谁。
今日母亲主动提及旧事,宋玄光索性也开了口问起此事。
内殿门口,宋玄光问话声落,云乔眉心微蹙,神情微顿,也看向了母亲。
宋宛娘微垂眼帘,步伐滞了下,而后如常继续往前行着。
轻描淡写地道:“人早就死了。”
话落,不再言语半句。
她未曾言明究竟是何人,只说那人早已死去。
人死魂消,旧事恩恩怨怨情爱纠葛,自然也该随之消逝。
云乔微垂眼帘,没再追问。
宋玄光眼底却氤氲风暴。
死了?这样轻易就死了。
害了他娘亲一辈子,害得他和小妹受了云家不知多少苦头。
却这样轻易地死了。
将母亲和兄长送出寝殿,宋宛娘便不让她再送,云乔只得停下。
她目送着母亲兄长走远,方才收回视线,回到殿内。
今日得知母亲昔年旧事,着实是惊到了她。
在云乔眼里,母亲最是信奉规矩礼教,从不行差踏错。
她哪里想得到,二十来年前的母亲,竟是那般离经叛道。
云乔背身立在殿中,犹未回神。
隔壁偏殿里,明珠睡在软榻上,打着微微鼾声。
萧璟端坐木椅上,把玩着腰间玉佩,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