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将要离开的女人从来都是恨他的,她恨不得他死,他知道,她恨不得用劈刀狠狠的剁碎他。
他想了一整夜,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一直想到她伏在自己身上说,你还好么?他从来没有他带给谢乔的是什么样的痛苦,可那晚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,他把一切都想清楚了,他知道他混蛋,早晚要下地狱,何苦拖累这个年纪轻轻的可怜女人,他决定放手,知道她不会回头,因为他清楚她有我恨,也清楚她走了不回头了,就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刻来临了。
他不怕死,却怕那种要逼疯人的寂静还有孤独,看着她离开,就仿佛看到自己正在慢慢的痛苦的死去,偏偏人到了最后一刻里,明明知道逃不开残酷的宿命,却总想着要贪婪留恋的再看一次,直到他熬不下去。
可惜这个傻帽儿一样的女人对于承诺有着无比的执着,她居然极力的从死神手里把他夺了回来,当时她是怎么想的?她回来的时候她想了什么?潘东明不知道,可是他却知道,老天玩弄世兜兜转转把擦肩而过的人,重新拉回来,这就是宿命,他从来不信这些个,可是现在他信了,冥冥中注定的谢乔是他的,就是他的,就算她不爱,没关系,他可以等,十年二十年,哪怕牙齿掉光白发苍苍都没关系,只要她在身边就好。
谢乔在他身下动了动,他压的她难受喘不过来,潘东明这才微微抬起上肢幽幽的看着她,亲吻她的嘴巴,他 就模糊的想,她今儿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抗拒绝跟他莋爱,是不是就意味着,她也不讨厌?
终于决定要回北京,临走时谢乔去向科室的护士站众人道别,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受了潘东明的气就跑来护士站“换气”彼此都熟悉了,她把病房里那些成堆的水果鲜花都拿去护士站,回来的时候发现潘东明正在翻包,看见了她就问:“乔乔,你见着我那本儿笔记本儿了么?我怎么找不着了?”
谢乔一愣,随着问:“找不着?很重要么?”
潘东明停下想了想说:“那上边儿都是公司以往的会议总结,我……”
“没见。”
谢乔也不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的说没见,除了她撕掉的那几页笔记本儿崭新,一个字都没有了。就连她撕掉的那几页上每一个字都跟他的公司不搭边,倒是提及了他公司的股份,可惜跟他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,撒谎。
“是不是落在车子里了?那时候天黑也没注意。”
潘东明点点头,装作恍然大悟的拍拍手:“对了,肯定是。”
谢乔没有拆穿他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干嘛要说没见,那个黑皮杯子明明被她包在一件衣服里就放在背包里,转身的时候偷偷瞥他一眼,潘东明挑着眉吐出一口气,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。
孽债68
渊东明家的根基在军队,几个叔叔与两个哥哥却在政府机关任要职,虽然天高皇帝远的在北京,可他在成都军区医院出院的时候照样排场大牛气逼人。
高干病区的各医生护士正在小声谈论那个脾气不好身份神秘的病人,忒难伺候,这里是军区医院,除了疗养期间能见着首长的机会并不多,但他住在首长专用的疗养豪华套房内,首长身边的人也是一波一波的往这儿跑,不停的前来询问病情,搞的人人紧张,就怕出啥纰漏了不好交代,幸亏陪护的那个女孩子倒是亲切和善,缓和了紧张,瞧瞧这出院了还有几个军分区的副政委书记也是亲自前来相接,医院大门处一溜儿的小轿,等着欢送这位神秘的病人前去机场,却怎么猜也猜不出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,看他们扎堆的谈论主任瞪了他们一眼,要他们少议论闭嘴。
潘振南已经给潘东明打过电话,说最好不要麻烦人家军区,能自个儿回来最好,省的惊动了头不免挨训,当军区来人说要专机送他们回北京时潘东明赶紧摆摆手说:“哎呦算了吧,动用专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