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到这里戛然而止,没有挑明,但一点就通。
“诶,那就好玩了,”万柑坐起来看向他们,揶揄道:“心理治疗是你俩的舒适区啊。”
他抬抬下巴,问:“能分析出什么吗?”
纪津禾不着急回答,低头看向手里的录音笔,单独把最后一句挑出来,点击循环。
“孩子......孩子是你的,我什么都不会说......”
听上去像是宋疑问孩子的抚养权,许川为了离开果断放弃了。
这能得出什么?
在万柑不明所以的目光下,纪津禾摁住暂停键,第一次露出犹疑的神色,也在斟酌自己的判断,半晌才下结论
“孩子是重点。”
“他应该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。”
......
只凭三句话能读出很多东西。
脆弱的心理防线。
胆小怕事的性格。
还有对宋疑几乎出于本能的畏惧。
看着眼前企图通过孩子分散注意力的男人,抱养、掉包......什么可能都想过了,宋堇宁愣是没料到他会胆大成这样。
原以为他们是威胁与被迫的关系,想用真相让许川清醒,从宋疑的阵营倒戈,到头来才明白,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同流合污。
甚至不惜自欺欺人,用无数理由美化自己的所作所为,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。
“你疯了?”宋堇宁走进婴儿房关上门,神色不明地望向他,“其它不懂难道还不懂法吗?这种事也答应她?”
那目光像把刀,在许川眼里就是凌迟般的处刑,他不愿意吓到孩子,努力压抑情绪才不至于激动地大吼出来。
“法律都是写给普通人看的,它根本约束不了你们这类人。”
他看向宋堇宁,冷笑一声:“宋少爷应该比我清楚啊,当年你为了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做的那些事不会都忘了吧?”
“宋疑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吗?”
“论起手段,你可狠多了。”
omega最懂omega,知道什么最能刺痛同类的心。
刚才还觉得他蠢,现在发现也不全是,几句话就能把宋堇宁扎在原地,手指紧紧蜷住,能说会道的嘴一时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“而且我已经回不去了,什么钱不是挣啊,”他眼中蓄满了嘲讽,又像在为自己辩解,“就算不答应宋疑,那群讨债的人也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我知道他们的手段,陪酒只是开胃菜,等我的底线和尊严被一点一点踩碎后,接下来就是卖身,去做妓店里的任人上的婊子。”
“与其这样,不如答应宋疑的条件,至少有钱拿,还不用陪睡。”
字字句句,不是执迷不悟,而是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。
死,一了百了。
活,任人刀俎。
就像李静声,可悲的一生,罄竹难书。
只是他没有死的勇气。
“......那现在呢?”宋堇宁气势弱下大半,盯着许川的目光有些失焦,以为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其实还扎根在心底,像根刺。
虽然道过无数次歉,但他好像从来没问过纪津禾。
三年前的事,她真的原谅他了吗......
和好,并不是代表不恨了。
只是可能当下喜欢和愧疚多一点,暂时把那份恨意盖上了而已。
他想起彼楼那晚她离开时冷漠决绝的眼神,那是能透进骨子里的阴冷,还有在病房外她对万柑说的话,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,越听越疼,心在滴血,却倔强地在她推门而入之前抓住袖口擦掉眼泪,用道歉来掩饰自己的难过。
她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