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哎哎,”眼看她声音越讲越大,身边那个急声拦住,拉着她往上走,“当孩子的面说这个干什么......”
“没得事,她脑子不正常,平时也不怎么说话,听不懂的......”
“......”
吵闹声终于随着拿钥匙拧门的声响消散在楼道里,李静声还站在原地,手撑住墙视线久久没移开。
书上说,经历过相似程度创伤的人,会产生共鸣。
零下的天气,只有单薄的长袖长裤在身上,浑身都在抖,她却能做到一声不吭地写作业,把刚才两个长舌妇的话当空气。
或许是听过太多,已经免疫。
又或许像那个女人说的,她傻的,听不懂。
......可怜吗?
可怜。
还有点心酸。
可是你也很可怜啊李静声......他低头别开视线,不断催眠自己,把那点一文不值的善良收起来吧,你连自己都救不了......
于是冷硬破旧的台阶,一上一下,一大一小,两具几乎同样破碎的身体渐渐靠近,影子在墙上重叠又错开。
李静声忍不住闭上眼,贴着墙慢慢往上走,越想忽略她的存在,女孩冻到抽气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愈发清晰。
不行......
他强迫自己不去看,忽略掉可笑的慈悲心,就这么越过她,走到自己家门前。
拿钥匙,插进锁孔,手哆嗦个不停。
身后有风吹来,带着书本翻页的声音撞进耳朵。
啊......她也在发抖,和他一样,像两具即将陨落的灵魂,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。
拧开门把手的手收紧再收紧,他没办法硬下心,突然转身看向女孩在光下摇摇欲坠的瘦弱背嵴。
“外面很冷吧......”他听到自己开口,温声细语,把她当成最脆弱的小物种,生怕吓到她。
在寒风中冻到干裂的嘴艰难地扯了扯,他问她:“要不要来我家待一会儿?”
心里的小人却在不断叫嚣,恶毒地咒骂。
为什么要管她?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她会被冻死的吧,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恶心吗,那就让她陪你一起去死好了......
情绪摇摆不定,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,下体的疼痛一阵一阵贯穿神经。视线里小女孩抬起脸,眼神比黑夜还要空洞,瞬间将他的理智拉回。
她木然着脸,好像听不懂他的话,就那么歪头盯着他看了几秒,又低头继续写作业。
于是两个人像在玩木头人的游戏,都不说话,都不动。
过了很久,就在李静声手脚已经麻得发疼,终于站不住准备开门的时候,女孩说话了。
“他喝多了,让我找不到她就永远别回家。”
很平静的语气,不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该有的稳定。
两个“他”,连名字都没说出口,李静声却莫名知道她在说谁,微微有些失神。
“......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再温柔一点。
她没抬头:“纪津禾。”
“和平的和吗?”
“......禾苗的禾。”
她顿了顿,轻声说:“很渺小的意思。”
“禾苗可是粮食,以前很多人吃不饱饭,就在孩子的名字里带一个‘禾’字。”
李静声不知道,为什么明明自己前一秒还绝望得要疯掉,现在却能静下心来安慰一个小女孩,或许是某些悲惨方面的共情,他说不清楚。
“它应该是弥足珍贵,期盼丰收的意思。”他走过去,撕裂的伤口带着全身骨折一样疼,他闷哼一声,用力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