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是厌恶。
比讨厌多了一层恶心。
他现在在她眼里大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......
可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,想象中的冷言冷语没有到来,一块湿巾纸忽然从下面拍上来,猝不及防盖住他整张脸。
“......”宋堇宁懵了,抬起脸那块纸巾也紧紧贴着,帮他擦了好几下才撤开,纪津禾近在咫尺的脸霎时跌入他的视线。
她什么时候去拿的纸,他居然都没发现。
“你哭什么?”纪津禾把纸巾丢进纸篓,“我骂你了还是欺负你了?”
宋堇宁已经忘记了哭,哽咽着说:“你明明就......”
“我是语气不好吗?”她接着问。
“......”
好像也没有......宋堇宁突然发现,她刚才的语气甚至连质问都算不上,只是他下意识就觉得她是在生气,因为自己的欺骗和自残行为。
为什么......
他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,反而很不解地看向她。
“你不生气吗?”宋堇宁问,“可怜,怯懦,自卑......这些都是装的,我骗了你不是吗......”
他不明白。
“你难道不可怜吗?”
纪津禾却反问他,看向那只人为扭伤的脚腕,继续冷敷:“宋堇宁,现在的你怯懦又自卑,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。”
“......”脑海中的迷雾又浓了些,宋堇宁从未这样想过,目光变得迷茫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情敌的吗?”纪津禾低声问他。
他茫然地摇摇头。
“你可以在前一晚给我下药,然后第二天理直气壮地跑到学校当着江栎的面亲我......”
纪津禾细数他做过的事,语气居然能听出一丝笑意。
“阿宁,”她很认真,“没有爱是靠碾碎自尊和伤害身体获得的。”
“如果有,那它就不值得。”
看着宋堇宁如孩童一般朝自己懵懂地眨着眼,她叹息一声,靠过去在他嘴角落下一个极浅的吻。
“但我希望它值得。”她说。
以前她觉得宋堇宁的爱是盛绽的烟花海,绚烂也转瞬即逝。
但现在不是了。
他的爱应该是首尾相连的莫比乌斯环。
周而复始,永不止息。
就像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这三年。
开头是他,结尾也依然会是他。
既然这样,还挣扎什么,还逃避什么,何必再纠结那晚看到的,宁愿相信那段没头没尾的十分钟,也不去看他现在做的一切。
宋堇宁就算是个极其恶毒的反派角色也没关系。
有人觉得他是个小太阳。
“你手里拿的什么?”
情绪平复下来,宋堇宁慢慢从悲伤中抽离,好奇地看着她走出卧室,手里握着什么东西。
纪津禾的眼神从没有这么温柔过,带着星星点点的笑,走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。
宋堇宁眼波因为这个动作轻轻颤了颤,她这副样子太像求婚了,他忍不住紧张,腰板缓缓挺直,心跳越来越快。
这也太草率了,他想,自己刚刚哭过,衣服上的泪痕都没干,哪有挑这种时候求婚的。
眼睛却在她摊开掌心的那一刻一眨不敢眨,屏气凝神。
可等看清她拿着的东西后,他却愣在那里,吸吸鼻子,湿漉的眸子仿佛又要下一场雨。
那是两根红绳。
三年前,被她亲手摘下来的。
现在它们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,鲜艳、完好,一点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