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三年,他最害怕的,就是收到来自美国的汇款。良心突然发现似的,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一天比一天重,看到宋堇宁崩溃那一刻的痛快早就没了踪影,取代而之的快把他淹死的负罪感,直到那通问他愿不愿意去美国的电话打来,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终于彻底决堤。
是啊,纪津禾没做错任何事,可他实在太嫉妒了,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不属于他,为什么她喜欢的偏偏是宋堇宁,那种养尊处优、不懂怎么爱人的小少爷到底好在哪里,她都患有人格障碍了居然还是会喜欢上他。被关着、锁着,最后也只是选择在他熟睡后不告而别。
再看看自己呢,独自在家里守了四个月,她离开时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,如果不是宋疑,他都不知道她已经踏上了去美国的航班。
所以宋堇宁有什么理由吃醋和发疯,他但凡看看纪津禾对他这个弟弟、对其他任何人的态度,就会知道,她藏在细节里的喜欢,数都数不清。
酝酿很久,夏笺西小幅度抬起头,瞟了眼对面的人。
你看,这样的人,连曦光都眷顾她,把她的侧影照得好漂亮,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破坏......
至少,不能把下堕胎药这种恶心的罪名冠在她身上。
还把她蒙在鼓里。
暖阳把冷凝的空气焐热了,温暖润过肺,流向四肢。看着眼前的人,强烈的对比中,夏笺西忽然想起周岁宴上,宋疑看见自己失神又不敢相信的样子,忍不住觉得可笑。
大小姐脸都僵了,看着他身旁挽着的女人却只能干巴巴地陪着笑,最后趁他去洗手间整理着装的间隙把他拽到角落里,恨不得杀了他似的掐紧他的脖子。
“你回来干什么!?”宋疑咬牙切齿地质问他。
“因为太憋屈了......”
他脸色涨红,却一点不怕:“这里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,为什么要被你这种人威胁得一辈子都回不来,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......”
“不然呢!?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?”她语气森寒,上下打量他,“挺有本事啊夏笺西,连谢听这么难搞的人物都愿意花钱包养你......”
说话间,手越收越紧。
“呵......”他笑,抓住她的手腕,“先别急着......气急败坏啊......宋小姐......"
“谢听还在外面等我......留下痕迹总归不好......你也不想我告诉她......你对我图谋不轨吧......”
他断断续续地说着,同时感受到扼住自己的力道慢慢减小,空气迅速灌入,他倒在地上,边咳边笑,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:“我当初年纪太小,轻而易举就被你拿捏了,现在想想最该害怕应该是你啊宋疑。”
他抬起头盯向她,看到她铁青的脸,更得意了:“毕竟让宋堇宁流产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我,这个真相无论被宋家的哪一位知道,你往后的日子都会过得相当艰难吧......”
原来,拿捏一个人,这么轻易。
他居然担惊受怕地在外面藏了三年。
太可笑了。
“姐,人格障碍把你的世界变得太单纯了,你看不懂人性的。”
夏笺西放下勺子,缓缓抬起头,第一次想和纪津禾说些真心话:“小时候没人教我,被纪云收养后,为了在这个家待下去,我做了很多错事,渐渐把自己活成了一条寄生虫。”
话音落下,蒸饺和烧麦被端上桌,他全都推到她面前,又夹了两个放进她碗里才继续道:“像我这样的寄生虫离开宿主是活不了多久的,这辈子只能靠依附别人才能得到想要的安全感。”
“我没想过丢下你,在美国的第一年是因为......”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