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峰开始没做声,抽了几口烟,才沉闷地开口:“我猜是跟我一样的事儿。”
这下换杨锐不做声了,沉寂了几秒钟,他拿着那破球杆当痒痒挠似的在背上戳两下,又看他一眼:“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有事儿,还是跟你一样的事儿?”
路峰手里夹着烟,眼睛盯着他:“不肯定,就是感觉。”
“你感觉个屁吧。”杨锐说:“什么叫跟你一样的事儿?跟你一样脏?”
路峰脸绷了起来,两只眼睛探灯似的看着他,烟也不抽了。
这张脸顿时就瞧着更凶了,杨锐不怕他,但也不想跟他再往下掰扯,捏着的那支菸朝地上一扔,拎着球杆就这么走了。
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,算是不欢而散。
莫名其妙、有毛病、说话气人,长得凶的闷葫芦,就是杨锐对路峰的总结。
反正他也看得出来路峰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,话说成那样,八成也把他激怒了,以后他应该也不会再有事儿没事儿地盯着自己瞧了。
好像判断的还挺准的,后面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过那个壮实的身影,凶狠的面相。
这好长一段时间足足快有两个月,夏天都快到头儿了,杨锐除了找工作就是玩儿台球,真就一直没再见到过路峰。
那天又在打球的时候,小平头忽然跟他说:“我也准备出去打工了,去深圳,你有什么打算没有?要是没有,你干脆去打打台球好了,我看你打得挺不错,听说最近有个大城市来的台球教练,准备在咱这儿招人呢,去试试呗,又不少块肉,万一成了,那他妈以后不就可以公费玩儿球了嘛。”
他说的跟玩笑似的,杨锐却没当玩笑听,还问了句:“还有这事儿?”
“有啊,你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。”
杨锐打台球在这儿确实属于那一小撮技术不错的,但自己也知道跟外面的比起来也就那样,可这毕竟也是个机会,遇上了没道理错过。
他还真去找球厅里的人问了,连站柜台的都知道,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。
杨锐又回球桌边打了一局,就当是练习了一下,一边下了决心,回头还是去试试好了。
像小平头说的,反正也不少块肉。
可能是他问了那么一嘴,台球厅里也有别人听说了,好几个人走了过来,围在台球桌边,看热闹一样看他打球。
所谓“玩儿”台球,在他们眼里其实还是个玩儿,这不是什么正经营生,所以多少都带点儿看好戏的意味。
有个小混混在旁边笑嘻嘻地问他:“你打算就拿这破烂球杆去打球啊?打个飞机啊。”
杨锐瞅瞅那球杆也是,不想练了,拿着要走人,发现那小混混一下从他旁边闪走了,跟见了鬼似的。
他转过头,才发现后面多了个人,那张凶狠的不像好人的脸在他后面。
隔了这好长时间没见,这会儿居然又出现了。
杨锐第一反应是打量他,然后皱了皱眉,紧跟着又像无所谓似的,随他去,就这么出了门。
路峰居然跟了出来。
杨锐这才回头问:“又怎么了?”
他其实想说:“我以为你气得不冒头了呢,怎么就又露面了啊?”但是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。
路峰指一下路边上,那儿停着个二八大杠的自行车,原来他是骑自行车来的。
“我路过。”他说:“给你带了个东西。”
杨锐问:“什么东西?”
路峰走回去,在单杠那儿解下个东西,用报纸包着的,细细长长的一长根,拿过来给了他。
杨锐拿了,撕开,原来是根新球杆。
“看你那天想买没买成,”路峰一边说一边看他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