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缙山看出她的小心思,没有再将人强拉过来。

比起十年间的每一个冰冷眼神,她能柔顺地与自己躺在一处,已是幸运至极。

他又一搭没一搭地,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。

眼见戚缙山眸色明明暗暗,谢明月心底越发心惊肉跳。

她是不怕他了,可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,她怕他霸王硬上弓!

想到这,谢明月委委屈屈地掐着嗓子,唤道:“夫君……”

嗓音清透又带着一丝软糯,像一把小钩子在戚缙山心底荡啊荡,勾得他忍不住伸手去抓。

手掌覆到柔软的唇瓣上,戚缙山微微俯首,下巴抵着谢明月的发旋,声音在胸腔前震荡。

“夫人在怕什么,怕我?”

谢明月身形一僵。

这是能说的吗?

怕痛……

可她也知晓,夫妻敦伦,是正常事,是必经事。

她避不开……

戚缙山依旧未说话,只是呼吸温度降了下来,落在她耳后,像是温柔的舔爱。

倒并没有再强迫她。

谢明月眼底微热。

是她想左了。

最初,她以为自己是受了胁迫,可一直到今日,所知的桩桩件件事,都并非如此。

他其实很尊重她。

心底一软,谢明月又悄悄地回过头。

眼波盈盈,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“夫君,我不怕你,只是……”她鸦羽轻颤,可怜又可爱,“我……我怕疼。”

戚缙山喉头剧烈一滚,起身微微拉开些距离。

他眼中漾起一波笑:“既未准备好,也不必勉强。”

“只是,我多少找夫人讨点赏。”

呼吸间,气息交融。

谢明月贴着他浓郁的气息,轻轻阖眼首肯。

长发从肩头滑落,心底渐渐犹如涨潮的水,溢满心田。

直到三更的梆子声隐约响起,才被恋恋不舍地松开。

“辛苦夫人喂药。”

戚缙山带着笑意将她搂在身前,满身都是被抚顺的平静。

许是怕她疼,这个吻绵长柔和,充满了珍爱的意味。

谢明月眼色迷蒙,终于觉出了些夫妻间的意趣。

戚缙山要起身倒水,感受到身旁的凉气,她突然用力拽上他的衣襟。

“夫君。”

戚缙山只觉得这一声呼唤如同无形飘带,将他绕在其中。

“嗯?”他低声应她。

谢明月轻轻抬眼,搂着他的脖颈,将他往下压。

“再吃点?”

戚缙山眸色微动:“吃什么?”

“吃药……”

她全然投入他怀抱。

*

五更天,元白睡得正熟,被守下半夜的梧桐摇醒。

“快醒醒,”梧桐猛拍她的脸,“房里叫水了,热水不够,快去厨房煽火。”

元白一个激灵觑着困意的眼,爬起来。

叫水了?

前半夜,她嘱咐婆子们手上不停地烧两个炉子,没叫。

怎么现在天色都翻鱼肚白了,突然要水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