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父亲有何赏赐,尽管赏给明月,儿子这边,就不必了。”

此时戚缙山快步入内,肃颜整冠,虽口中调笑,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
顺清侯笑容一僵,知道他这是讨说法来了。

没道理谢晚晴烧了戚家的祖宗牌位,却还能全身而退。

是啊,没道理,纵使谢长勋来了,他也能硬着刚一刚的,可戚修玉那个没出息的东西,回去更衣,还特意换了一条涤带,就为了打动他。

这满脑子只知女人,不知家族的模样,真是令人胆寒!

“缙山,你不必多说。”

顺清侯有些害怕大儿子,连忙止住他开口。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这样,谢晚晴该罚,不过,她到底已有身孕,此事,便由你弟弟代为受过,如何?”

戚缙山挺满意顺清侯的“懂事”。

“父亲英明。”

他淡淡点头,勉强露出个笑容,罗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直到戚缙山离开,方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,心底酸涩不已。

傻儿子,就这般为谢晚晴抗下了事。

“唉,”顺清侯见她有些心疼儿子,于是故意逗弄开心,“瞧瞧,我这做老子的,在他面前倒是变成孙子了。”

罗氏破涕为笑。

谢明月回到院内,闷闷不乐瘫在软榻上。

梧桐不敢提及谢家,只能挑些好话:“夫人,今日瞧着,侯爷与侯夫人倒对您没以往的成见了,您的好,终于被他们看到了。”

谢明月眼皮都未掀:“是变了不少,不过以往对我的伤害,难道就能一笔抹去?”

她可还记得当时身中破喉散,罗氏是如何为谢晚晴推脱求情的。

在他们眼中,不过是谁懂事,谁有价值,便疼谁罢了。

都不好。

只有一人……被她视如敝履,却从未伤过她。

耳畔传来脚步声,谢明月一抬眼,便瞧见戚缙山换了件夏云灰的贴里,逆着光推门而入。

她没什么心思去关注戚缙山那盛极的气势,反倒是鼻腔一酸,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快要落下来。

戚缙山看着横陈在软榻上的妻子,眼中冷意稍缓。

“夫君。”

谢明月抬眸,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,漾起一层涟漪。

戚缙山坐到她身侧:“还在委屈?”

他知道,昨夜谢晚晴做的事是受了谢明月的刺激,是以今日谢晚晴逃过一劫,谢明月心里肯定不舒服。

谢明月早已没了刚才失态,她笑了笑:“委屈什么,愚笨的人,只要放任她待在那,她便会自己走入深渊。”

她确实惋惜,但仅此而已。

要她为谢晚晴伤神?谢晚晴还不够格!

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直白,戚缙山微微一愣,随即勾唇轻笑。

谢明月脸颊微微一红,追问:“夫君,你方才说谢家夫人没死?”

她刚才已经问过梧桐,但过去几年她足不出户,梧桐又是下人,打听不到什么。

现在,居然连自己的母亲是生是死都不知道。

戚缙山深深看着她,低声问:“你还记得什么?”

谢明月心里一“咯噔”。

他这么问,是心底起疑了?

她攥紧手心,挑拣一些无足轻重的话:“这让我怎么说,我还记得第一回见到你,是在侯府的宴会上……”

那时戚缙山才认祖归宗,虽是庶子,但罗氏并未将人按在院中不让露面,侯府宴席,他也出现过。

戚缙山的目光扫过谢明月躲闪的眼睛,意味深长地笑了。

他颔首抚过她软榻上搭着的羊毛软毯,这是西域进贡的,陛下赏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