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
大夫被他疯狂的举止吓了一跳,戚老太太死死板着脸,叫上谢明月:“同我进屋看看。”
谢明月走进屋内,险些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睁不开眼。
这可比那日人牙子里生产的丫鬟严重多了。
永嘉躺在床上,盖着厚重的被子,整张脸一丝血色也没有。
谢明月看了一眼,别过头去。
戚老太太抹着泪上前:“好孩子,你命大,放心,咱们侯府,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“什么交代?”
永嘉哑着嗓子,满心恨意。
“我要他死!”
戚老太太心头一颤,连忙遮住她的眼睛,颤巍巍道:“先别想这些,女子遭罪,养好身体最重要,这几日你要吃什么名贵药材都有,只好好养着,别落下病根。”
死?刚才大夫才说,永嘉此生不能生育了。
那戚若枫就是二房的独苗,命根子!
怎么可能让他死?
永嘉失血过多,很快便饮了补血汤昏睡过去。
谢明月随着戚老太太走出房间,戚老太太对着顺清侯叹了口气。
“枫儿那孩子……暂且先关着吧,往后县主不能生,二房还是只有他一个啊。”
顺清侯沉着脸抚摸长须,沉默半晌摇了摇头。
“怎样也得送去庄子上,将这个恶毒不知感恩的性子拗过来。”
否则,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败坏侯府,还不如死了算!
二房的喜事就这么成了一桩惨事。
谢明月未受什么影响,永嘉虽然大出血,但性子却突然变得出奇要强,不仅严令戚若枫要付出代价,更是人还躺在床上,却一茬一茬地见着各式各样的管事,操劳着顺清侯寿宴的事。
梧桐和元白私下闲聊时都奇了。
“这县主之前不是万般不愿操心这些的吗?如今没了孩子,失去了盼头,所以揽事麻痹自己?”
谁也不知道永嘉怎么想的,寿宴的日子到了,但永嘉的身子还未完全养好,她坚持着要起身一起去往天庆楼,可惜一站起来走两步,鲜血就顺着腿往脚上流。
没办法,寿宴当日,永嘉只能留在府中养病。
谢明月一大早便装扮好了,今日永嘉不能露面,有些场合,戚老太太年纪太大,总归需要她撑场子。
她将那只白玉簪子插进发髻,梧桐在一边抿嘴微笑:“夫人越来越美了。”
经过了几个月的将养,如今的谢明月简直就是一颗璀璨的东珠,一笑一颦,就展露着极为动人的光泽。
也难怪大爷总是醋劲深重,夫人每次上街,前后回头的路人不下十个,叫人怎么放心?
“该带的,可都备好了?”
谢明月点了点梧桐的头,问她与元白。
这时,院中的洒扫丫鬟突然跑过来,面露难色:“大夫人,奴婢有事相禀。”
元白皱起眉头:“眼下夫人就要去天庆楼了,有什么事非得这个当头说?”
洒扫丫鬟小心翼翼地拧着手,谢明月见状,示意元白退后。
“什么事?”
她温声问道,小丫鬟张了张嘴,支支吾吾:“夫人,大少爷他……他昨夜就去小厨房偷吃了泔水,今早又来了,正巧奴婢两次都撞见了,所以特来禀明。”
戚若枫偷吃她院内的泔水?
谢明月一时惊住了,差点没有缓过神来。
“他现在在哪?”
她停住脚步,让丫鬟去将戚若枫找了过来。
眼前的孩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模样,只穿着一件脏污不堪的里衣,蓬头垢面的,手上还有饭菜汁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