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狠狠数落了几句,顺清侯背后倏然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是啊,他们顺清侯府虽比不上瑞王府,那也是权贵人家,更别提戚缙山如日中天的权势,怎么他就莫名开始讨好瑞王了呢?

明明前不久,他还认定瑞王早已放弃了女儿。

他还是没完全清醒啊。

“儿子糊涂了,”顺清侯拧紧了眉头,朝老爷子低下头,“今日这事,儿子确实错了。”

“亏得我回来了,否则,若大房真被你们逼得分了家,你就高兴了。”

老爷子头疼地瞪了他一眼,又道。

“这永嘉县主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不是个东西,不过仗着县主身份胡作非为,咱们府里可由不得她那臭脾气胡来,县主该有的尊敬,你可以给,但若又同今日一样,她使这种阴毒手段,又害了你母亲,又差点诬陷明月,这种事,不能姑息!”

“儿子省的,”顺清侯忙应和下来,自己也觉得确实不对,还不知谢明月这会儿心底怎么委屈呢,“只是如今罗氏没用,儿子这个做公爹的,倒不好去向儿媳妇认错……”

“她不是没娘家,没嫁妆吗?送钱,送铺子,总会吧?”

老爷子没好气道。

“虽缙山肯定给了她不少,但那是他给自己的媳妇挣的,你这当爹的,也得出点血,以示重视。”

说罢,老爷子扭头就吩咐自己的随从。

“去,把我从南边带回来的那架蓬莱烟雨苏绣屏送到大夫人那去。”

顺清侯也连忙叫来下人,吩咐去搬自己的私库。

总之,方才委屈了谢明月,现在就全都用好东西补偿回来。

“对了,”忙完后,老爷子又老神在在地背起手,提点儿子,“我从老朋友那听到点风声,明月她……背后也并非毫无支撑,总之,她的品行、心性,都是极佳的,我看这内宅中,她是独一份,往后,你莫要再打压她了,好好将人当亲女儿对待,若你之后要续弦,容不下她的,就免了。”

顺清侯越听越是心惊。

老头子对谢明月竟这样看好?连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日后续弦都考虑到了。

“爹,没必要这样吧,她再如何,不还是要看缙山的脸色,我才是当爹的,这么谨慎做什么。”

“就知道你不信!”老爷子挑着粗眉,沉下老脸,“你这大儿媳的能耐,才不止这么点,你以为永嘉斗得过她?你且等着吧。”

他方才可都瞧见了,自谢明月进门起,那双眼睛就沉静镇定,无论旁人如何诬陷、责骂,她全都淡淡的,就连顺清侯轻轻放下此事时,她眼中亦没有一丝波澜。

身处漩涡,能做到这种地步,这样的女子,真是十分罕见。

想到临走前,谢明月看着永嘉的那种眼神,戚老爷子冷笑一声。

“若县主吃了苦头,也是活该!”

……

大房收到流水一般的赏赐的事,二房自然也知道了。

永嘉在房内气得直咬牙。

回来后,戚修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,可看她的眼神却明显不如当初,显然对她有了猜忌。

她才成婚一日,就觉得这日子过得,与自己当初所想的完全是两样。

就连戚修玉,也与她记忆里那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形象不同,房里的妾身、不甚美妙的洞房……

每一样,都令永嘉想起来就胸口痛。

“上午才出了那件事,接着就给谢明月赏东西,这不就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吗?”

她狠狠抽出头上发簪,往地上一掷。

“这戚家人全都瞎了眼了,连瑞王府都敢不顾!”

“县主……”

如意连忙跪着去捡发簪,做工精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