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穿管家服,两鬓微白的?男子?恭敬朝着站在医院从不对外开?放的?特护病房门口的?男人微微躬身,声?音压得很低,“要联系池璟那边拒绝吗?”

“吊着。”

黑衣男人说出简单的?两个字,高挑身影自始至终正对着病房边的?透明玻璃,眼神没有移开?分毫。

他盯着一墙之隔病床上的?人看了一会儿,又垂下眼皮看向?手中的?那张纸。

纸上的?字迹歪歪斜斜非常难看,几乎没有一行是沿着纸自带的?横线写的?,一笔一画都?带着抖,但字形却依稀能看出漂亮的?轮廓。

他修长的?拇指沿着最后一行隐约写着“把谢谢说给你听?”的?字迹小心翼翼磨蹭两下,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摸一张一捻就破的?糖纸。

那天晚上,三十?多年来一直服务于池家的?顶级外科医生伯莱明从抢救室里出来的?时候告诉他,因为肺部出血的?时间太长,糜烂病变的?情况太严重,他迫不得已选择替这位沈先生切除了一部分肺叶,另外就是他的?心肺衰竭问题刻不容缓。

伯莱明还委婉地表示,这位沈先生的?求生意志非常低,即使这次被抢救过来,后续的?治疗过程也并不会容易。

男人蹙眉。

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沈陌遥的?求生意志会那么低。

仅仅从这些天的?调查中,所获知的?信息里,他都?难以想象过去的?这几个月里沈陌遥是怎么过来的?。

四年前的?那个雪夜,他微笑着把热巧克力递到自己手上的?时候……远远不是这样苍白而气?息奄奄的?。

时间太残忍,但是更残忍的?是人心。

是沈家的?那群人一点一点把他折磨成现在的?样子?。

他要他们受到惩罚。

但不急于是立刻。

身型高挑的?男人闭上眼,再睁开?的?时候,眼里那抹凛冽的?寒意已然消失殆尽。

现在,有更重要的?事。

“少主,您一直守在这里?”名叫伯莱明的?洋人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,看见男人伫立在病房门口如同雪松的?身影有些意外,很快冲他恭敬地点点头。

“情况怎么样?”

“脑电波比之前好?一点,已经从深昏迷逐渐转浅,苏醒应该就在这两天。”

“但是少主,我必须再次提醒您,以他现在仍然低微的?求生意识,苏醒后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”

男人像是略微松了一口气?,肩膀略微松懈下来。

“那以他现在的?状态,我方便进?去看看吗?”

伯莱明被他问的?一怔,自他跟在男人身边的?这些年来,从没听?过这位年轻的?少主用这样小心征求的?口吻和任何人说话。

“可以,少主。但是时间不要太长。”

男人没再说话,把手中那张纸小心翼翼放进?胸前的?口袋,点点头就转身换了无菌服进?入病房。

病房中央的?病床上,面色苍白的?人正无知无觉地睡着,他脸上罩着呼吸机,单薄身躯在被褥遮盖之下几乎看不见起伏,身上缠绕着许多管线,仪器在病床边发出滴滴答答的?响。

ICU里的?温度很冷,他的?呼吸却好?像没有一点温度似的?,打在面罩上的?白雾都?显得浅淡。

不知是忽然陷进?什么不太好?的?梦魇里,还是身体?上的?痛楚即使在昏睡之中也难以忽略,他漂亮的?眉头轻微蹙着,额发两侧都?有细小的?汗,露在被子?外面细瘦的?手指也在微微痉挛。

“再坚持一下好?吗。”

男人小心绕开?各处的?管线,俯身替他擦去额角的?汗,小心翼翼握住他无力垂落在床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