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钩洞穿胸膛,沈陌遥的心脏猛烈抽搐了一下,产生尖锐的刺痛。
眩晕感很快袭来,他差点一头栽倒,那些围着他的面具人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,好像在冷眼旁观他演一出孤零零的独角戏。
但很快,那些面具人也跟着他发晕的脑子一并旋转了起来。
这次,他们不再是片场里的人们的打扮,换上了别的装束。
他再次听见很多声音。
戴着管家手套的人谨慎地分析:“以少爷和小姐的关系,应该确实是少爷要求小姐陪同自己去医院的。”
系着保姆围裙的人小声哭着:“当时我也呛了水,少爷又死死缠着我,我才没能及时去后排救小姐出来,真的!”
身穿护士服的人声音透出惋惜:“听说是这孩子生病想要妹妹陪着来医院,结果出了车祸,保姆车侧翻到河里。他妹妹溺水时间太长,脑子已经不太行了,他倒是命大。”
……
别再说了。
沈陌遥狼狈地捂住耳朵。
好吵啊。
为什么谎言的声量总是这么大?
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。
他要离开。
他的身体连番大幅晃动,却始终没有直接倒下去,就那样歪歪扭扭地冲开人群甚至不需要他冲开,那些人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如同受惊的鸟雀一般四散而开了。
沈陌遥背着月光在江边的一条水泥路上走。
他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,但至少他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都逐渐消失了。
他盲目地走着,直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愈发费力,手脚逐渐变得沉重。
在一片朦胧的街灯中,他缓缓停下脚步。
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如同被加上了实线描边般清晰起来。
道路的中央,6岁的沈佑麟咬着手指站在他面前,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他,短短的头发逆着圆溜溜的额头翘起来。
“哥哥,姐姐去哪里了?”
“妈妈说,你把姐姐害死了,我再也见不到姐姐了。”
小脸肉嘟嘟的沈佑麟眨巴着棕色的大眼睛。
“什么叫害死了?是你把姐姐藏起来了吗?”
“不是的,小佑。”
沈陌遥朝沈佑麟伸手,试图去拉他藕节一样肉乎乎的手腕,他却好像不乐意,明明是那么小的一只,劲却很大,又或者是他现在太虚弱无力,他尝试了很多次,都没能把他拉到自己怀里。
“我没有害死过任何人。”
“你没有?”沈佑麟卷翘的睫毛扬了扬,稚嫩的声音却诡异地随着他的话语一点一点变得低沉。
“哥哥,你说谎。”
他的个头也开始长高,沈陌遥半蹲着,竟看到他的四肢开始急速抽条,肩膀也变得越来越宽厚,直长到一个自己要完全抬起脖子仰视的高度。
20岁的沈佑麟站在他面前,在寒凉的月色下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小佑……”
沈陌遥有些茫然地眨眼,也许是被江水灌坏了脑袋,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却仍旧把沈佑麟垂下来的手腕攥在手里。
他的手抖得厉害,上面带着江水的森森寒意,隐约还有些腥咸的味道。
沈佑麟垂眸,满是嫌弃地看向抓住自己的那只手。
纤长细瘦,指骨分明,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,指尖的皮肤有些许褶皱。
半小时前,他站在岸边,作为合作方和剧组的人闲聊时,听见落水声和惊呼声后有些担忧地朝江上探头,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只手。
照明灯光打向水面,那只在水里沉浮的手被炽白的光一照,更加显得惨白,好像江里